即冷笑起来:“那就看她死。”
“她死了,我给她风风光光地办葬礼。寿材也不用找,直接用我的,我乐意给她。”
季松眉宇间现出几分挣扎。他轻声道:“她对父母的喜欢,比对我的喜欢多。”
季侯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人家千娇万宠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要是比不过一个认识两三年的男人,莫说旁人了,季侯爷都要觉得这人狼心狗肺,绝不会让她进自己家的门。偏偏那没心没肝的是自己儿子……季侯爷无奈叹气:“不是说,她把你当成她爹娘的保命符吗?既然是保命符,她怎么舍得放开你?”“怎么?不愿意做这个保命符?”
“她有情有义,聪明孝顺,你要她做孤家寡人?你要她只看重你一个人?”“你这是养禁脔,不是把她当一个人看?”“我几时不把她当人看了?"季松连连反驳:“她体弱,我费尽心思找厨子、搜罗吃食,只求她多吃一口东西;她不爱动,我背着她拽着她要她动弹,让她强身健体;她要毯子垫子,我找工匠给她做;她要回家,我也和和气气地把她送·去。甚至于她一一”
甚至于她体弱,季松就一直忍着不碰她。
季侯爷笑了:“松儿,这是侯府,咱家不缺那么点钱。”“你喜欢她,有没有问过她喜欢什么?有没有什么,是你宁愿自己痛苦、也要让她开心的?”
“难道你就不愿意,看她安安心心地待在你身边?”季松闭了嘴,可他眼中精光闪烁,似乎看到了幅画面一一老虎安伏在洞穴中,正把脑袋搁在前爪上打盹儿。有只雀鸟蹦到洞口,阳光照着它,它周身都是飞舞的金色细尘。小雀好奇地歪头探向洞口,正好瞧见一只斑斓猛虎闭眼小憩,它白色的胡须微微翕动,仿佛会呼吸一样。
小雀觉得有趣,蹑手蹑脚地跳进洞穴内,歪着脑袋打探着猛虎,看它粗壮的爪子,看它金黄璀璨的皮毛,看它额心浓墨重彩的王字。看着看着,小雀抬起头,轻轻啄了啄猛虎最长的那根虎须一一
猛虎喉间溢出一阵低沉的呼噜声,小雀大惊,三两下跳到洞穴外。可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洞中猛虎并未起身后,小雀又大着胆子凑了过去,小爪子落到了猛虎前爪上的黑色花纹上。
猛虎掀掀眼皮又闭上,小雀胆子更大,几下跳到了猛虎头上,低头去啄猛虎额心的王字。
季松心头软得像春水。他面上笑容转瞬即逝,又苦笑起来:“我去找苗苗说说话,万”
万一她不想走呢。
季侯爷眉心跳了跳,心头一阵颓丧。
可惜了,沈禾已经是他儿子最在乎的人了,却还是没办法帮他改了霸道自大的性子。
季松一路跑着回了院子,可进了院门,季松步伐就慢了下来。季松叫过侍卫,低声耳语了几句,在侍卫震惊的目光中往前走着,最后几乎是拖着腿挪进了屋子里。
屋中满是汤药的苦味儿,闻着让人难受。
床榻上,床帏后,安安静静地躺着他的夫人。季松慢慢走了过去,抬手摸了摸沈禾额头一一温度早就退下来了,甚至因为她多日不饮不食,温度比他的还要低些。“苗苗,"季松坐在床边轻声叫她。他摸她额头时,她眼皮子跳了跳,所以季松知道她醒着。
沈禾没说话,季松无声叹气,轻轻将她抱进了怀里。季松问:“苗儿,咱们去沈家住段时间,好不好?”沈禾总算睁开了眼睛。她想笑,淡粉色的嘴唇一瞬扬起又瞬间落下:……不。”
“我是你的妻,该在季家住着。”
沈禾想回家,可她不敢。
回家?怎么回家?季松会不会跟着回去?
这回自己瘦得没有人形,躺在床上都觉得难受,回家见了父母,她要怎么解释?
说季松怀疑她同盛羽有染?说季松是个取人性命的混蛋?她父母会怎么想?
何况季松贸然提起父母…是不是想用父母威胁自己?沈禾神情挣扎,季松一一看在眼里,心便一寸寸下沉。他确实想过用父母来威胁沈禾留下,可穆飚殷鉴不远,他不敢。偏偏现在他说什么,沈禾都不会信。
季松苦笑起来:“苗儿,咱们分开,你会不会好起来?”沈禾不去看他的眼睛,只笑着轻声道:“夫君在说什么傻话?我很好。”季松垂眼望着她,忽然亲到了她额头上。
季松嘴唇温暖干燥,沈禾直直打了个寒颤。“我不想你出事……“季松苦笑着呢喃:“苗儿,倘若咱们和离,你会不会信我是真心放你离开?”
沈禾陡然抬起了脸。她动作太快,季松嘴唇便从她额心直直擦了下去,擦过她的鼻子、擦过她的脸颊、擦过她的唇角、最后擦过了她的下颌。沈禾直勾勾望进季松的眼睛里。她声音涩得厉害:“子劲……说真的?”她眼里燃着殷切的光,季松心如刀割,只得别过脸笑:“是真的,但苗儿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禾眼中的光陡然熄灭了。
季松抬手摸了摸她脸颊:“想什么呢?我不是证你。”“咱们和离,我写休书,但是,你不能拿出来,不能让别人知道,只当你是想家了,我送你回去和父母一起住着。”“过了三五个月,你要是觉得……觉得季松这个人不错,还想和我做夫妻一一"季松哽咽起来,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