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是哪家公子遇到了不痛快的事情,来赌场撒气来了。
别说公子们主动来赌场,就算公子们不来,他们还要想法子把公子们拉进赌场,榨干公子们身上的钱财呢;前段时间其余地方的兄弟说他们榨干了前吏部尚书的孙子王瑶,从他手里拿了不少珍贵的书画给了主子,从主子那里讨了不少的赏,把他们羡慕嫉妒得不行,这会儿见了季松就跟见了财神爷一样,自然侍奉的越发殷勤,还端着个托盘送了过来:“爷,您喝口酒歇歇?这可是上好的花雕。”
季松皱着眉,也没有拿杯子,直接拎着酒壶,仰着头往嘴里倒酒;酒入愁肠,季松越想越气,也觉出饿来一一他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又放下酒壶吩咐:“弄点吃的来。”
小厮说好,又笑着说了一句:“这里没地方一-爷去雅间儿里歇着?”赌场自然要热热闹闹地才好招揽生意。一堆人围着你、用他们泛着血丝的热切眼睛盯着你、不住地为你叫好,自然能把你捧得血脉喷张、忘乎所以,也更容易从你兜里拿出钱来,毕竟旁人的羡慕嫉妒可太让人着迷了;但话说回来,公子们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哪能受得了赌场里的环境啊?待一会儿玩着还行,一直待着,那人家下回指不定就不来了。
也因为如此,尽管赌场的大堂不算什么舒服的地方,但赌场里确实为公子哥们准备着雅间。
这会儿季松确实累了饿了,便跟着小厮到了雅间。雅间在三楼,季松远远地就看见门上雕满了花纹,一瞧就和下面大堂截然不同;这会儿小厮在前头打开了门,季松信步走了进去,酒菜已经备好了。小厮引着季松做下,又弓腰笑着问:“爷,小的给您找几位姑娘过来……伺候着爷喝酒?″
“不用,你来给爷斟酒,"季松也没看他,说话间就提起筷子夹了菜放入口中,那小厮也不多问,只殷勤地为季松倒酒。季松默默无声地吃了好一会儿,一直吃到半饱了,方才放下筷子叹息起来,又朝着小厮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厮站到了季松身边,季松不由叹息:“坐下一-爷赏的。”小厮只得坐下:“小人受宠若惊一-瞧着爷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爷要是不嫌弃,那就把事情告诉小的,说不定小的还能替爷分忧呢。”“多嘴。"季松烦得斥责小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放下后,小厮尽职地拎起酒壶给季松倒酒,面上笑着道:“是,小的知道自己笨,未必能帮到爷;可爷把事情说出来了,自己心里也舒坦些不是?”季松眯眼看了看小厮,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似乎是喝多了酒,他面色有些红,也有些困倦。他闭上了眼低声道:“女人喜欢什么?”“……”小厮并没打算真的套出话来,闻言大喜过望,他又拎着酒壶倒酒,声音愉悦了些:“哎哟,爷这话问的,可算是问对人了。”季松掀开眼皮看着他,似乎在问他当真与否,那小厮笑:“真的,小人别的不成,可和女人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了一”“这不同的女人啊,她喜欢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爱钱的,送她首饰也就好了;有爱色的,专爱那精壮的汉子;有爱情的,得伏低做小地讨她开心,有爱名的,夸她多么多么地好,比送钱还管用呢。”季松不屑地闭上了眼,那小厮又道:“可这些法子全不管用一-爷心悦的佳人,绝非这些庸脂俗粉。”
季松睁大眼睛坐直身体,满脸的不敢置信;小厮又道:“小人猜,爷心悦的女子定然是天底下顶好顶好的一位姑娘,这姑娘必定以花为貌、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对吧?”季松慢慢地笑了。他低声笑骂:“油嘴滑舌,该打嘴。”那小厮也笑:“爷这么说,我是该打嘴,又怕把嘴给打坏了,不能回爷的话一一还请爷饶一饶我。”
“成,饶了你,"季松心情大好,又靠在了椅背上:“你说说,怎么猜到的?小厮后背冒了一身的汗。
还能是怎么猜到的?当然是因为季松外貌出众、太好辨认,自打他进了赌场,掌柜的就看到了季松;又因着季松在荣宝斋发了好一通脾气,掌柜的便猜测季松过来是因为和夫人闹了矛盾,就把这小厮拉过去教了一大堆话,要他把季松留在赌场里。
小厮如今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时候,闻言只笑道:“这还用猜?爷这样风神俊朗的人物,喜欢的女子也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好什么好,"季松苦笑着叹气:“你瞧,我送她一副耳坠儿,她不喜欢,就和我闹别扭。”
小厮一愣。虽说明白季松在荣宝斋里发脾气,大抵是因为他那位出身低微但体弱貌美的夫人,但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眼见季松面色渐渐冷了走来,小厮试探着又问了一句:“夫人不喜欢耳坠儿的样子?那换一副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