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窗外烟雨蒙蒙,山水墨绿。
甄心原本计划今天到湖边拍一拍,拍完开车回家休息——她没有要在祁宴这里长住的打算,她家在郊区还有一栋90年代独栋小楼,马路边,黄瓦白瓷砖,种着一棵冠盖云荫的胡柚树,树上住着一群绿山雀。
可惜天空不作美。而且她感觉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头似的,身体特别沉重,人,爬不起来了。
可能昨晚太开心,喝太多冰冰凉凉的东西,空调开太冷了?
甄心放弃挣扎,卷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窝了回去:算了。起不来就不起了。再躺一会儿吧。
祁宴不知情。昨晚沉凛走的很干脆,什么事也没什么。他沉浸在情敌危机有惊无险度过的喜悦中,提着冒雨买回来的虾肉小笼包、油墩子、朱阿根牛肉小烧饼、甜豆腐脑、茶叶蛋、桂花糕,敲门说:“珍珍,起来吃饭了。”
甄心不耐烦地闷声拒绝:“不要。你自己吃吧。我躺会儿就回家。”
祁宴一听,顿时急了:“回家?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甄心只觉得他好吵,不满地嘟囔:“当然是回乡下老家啊。我家都破产了。我才不会死乞白赖地鸠占鹊巢。”
破产是一度是禁忌话题。
如今她可以自揭伤疤,但祁宴可不敢触碰,只是劝:“这里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要是你觉得不自在,要搬也是我搬。”
她的买手店&博主事业非常依赖都市的氛围和物流,住在郊区相当麻烦,每天都要来回几个小时。他舍不得让她如此奔波劳碌。
“不要。我不做金丝雀。”
她今天为什么一口一个雀?祁宴有些纳闷,柔声安慰到:“你不是小鸟,你永远是亮亮闪闪千金大小姐。”
“……不跟你说了,”甄心莫名感到了下,选择逃避:“我头昏起不来,早餐你自己吃吧。”
“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祁宴走开了一下,又重新回来,手里拿着水银温度计,早餐已经不见了。
“快起来门开一下,我帮你量个体温。”
在他发反复催促中,甄心爬了起来。但她注重形象,硬是撑着洗漱了一通,才把门打开。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祁宴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立刻说:“走吧。我带你医院。”
甄心有气无力地摇头:“不去。我休息几天就好。”
“生病不能靠硬抗。”
“头疼脑热不是病。”
“走不动的话,我背你——公主抱也行。”祁宴说着,就要动手。
甄心想打他,但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只好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警告:“我说了不去医院、我最讨厌去医院了。你、你别逼我生气。”
“不打针,就开点药。”祁宴伸手拉她。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深长屁股,利用三角形稳定定律借力:“不去。你给我泡杯感冒冲剂,拿两粒连花清,我躺会儿就好了。”
“真不去?”祁宴握着她的手,讨价还价到:“那早饭得吃。”
“我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甄心精神了些,后知后觉地被刚才闻到的早餐香味勾起了馋虫:“记得给我拿个冰激凌。豆花也冰一冰再拿上来。小烧饼小笼包不用热。温着吃就好。茶叶蛋油墩子我先不吃,你吃。”
祁宴拧了条冷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好。那你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甄心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盘算着既然下雨不能出外景,那拍内景,给那条长得像旗袍的绿色无袖背心露背连衣裙,来一组“游园惊梦”也不错。
结果吃早餐完后,困意如山倒。
整整一个星期,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和被子缠缠绵绵难舍难分。甄心愧疚得很,觉得自己变懒了。荒废了工作,耽误了挣钱还债大业。心越想越懊恼。
祁宴端着煲了几个小时的土鸡汤安慰她:“这不是你懒惰。这是生物钟发出的警报。说明你之前透支了太多心力,精气神不济了。你还是休息一阵子好好保养身体吧。来,喝个土鸡汤补一补。”
这土鸡汤,是阿姨找熟人采购的农村走地鸡。只放了盐、蜂蜜、姜片、红枣清炖。鸡汤鲜甜,鸡皮软糯,鸡肉柔嫩多汁。
甄心赞到:“味道确实挺鲜美的。”
隔天,祁宴怕她总喝鸡汤会腻,又让阿姨炖白胡椒猪肚汤。猪肚软烂微弹,汤奶白色,也是鲜甜口味,通常会放一把米面做晚餐。
有时候也炖猪骨冬瓜汤。汤白肉香,淡淡胡椒味。冬瓜煮的透明,入口即化,自有一股清甜风味。
祁宴喜欢把晚粳米饭泡进猪骨汤里吃,说这是他最爱的豪华版“泡饭”。甄心跟着试了试,果然好。咀嚼起来也省力。
比较可恶的是,祁宴还要在她面前吃红膏呛蟹拌饭——淋点玫瑰米醋。
“咸吗?”她不敢尝。
“头天腌的,隔天就吃,也不是很咸。”祁宴吃的津津有味。还倒了点香雪酒佐餐。醇厚的琥珀色酒液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她伸出勺子跃跃欲试:“那我也尝尝。”
“不行啊,这个是生冷食物。”祁宴连忙制止,并诱惑到:“你现在更适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