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放回去了,活得挺好。”
“那就好。”他像是松了口气。
何若镜突然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今天台下那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问起红鲤鱼最后怎样的人。
远不止对一个故事感兴趣。
他好像是真的在乎一条小鱼的生死。
于是她也难得话多起来,道:“你觉得我的故事是真实的吗?或许我是编来骗你们,我既没有做梦,也没有养鱼。”
“以你的专业性,当然不会学术造假。”他诙谐道。
她因此笑了。
何若镜有在教师公寓那边的家里装监控的习惯,但比较小众,是装在鱼缸旁。
这时她去软件上看了眼,远程控制悄悄亮起鱼缸的灯,五条小锦鲤从睡梦中醒来,开始游动。
一条不少,她的小鱼们都好好的。
安心后,又快速地将灯关上了。
说起来,何若镜最喜欢的动物是狗,边牧、拉布拉多,还有萨摩耶都挺喜欢,不过最爱的还是金毛。
但她深知道,养狗意味着每天要花费时间遛狗,她没有这种精力,于是选择养更省心的锦鲤。
养鱼同样有乐趣,让她独自居住的房子里有了另一些生命的存在,她也就不再孤单。
正出神,秦泽的消息又发来了:“这么晚了,是不是该睡了?本来还有句话想跟你说,但今晚打扰你好久。”
何若镜低头一看,此刻已经快凌晨一点。
她从没有这么晚还跟人聊天的习惯,但今晚,心里却并不打算就此终结与秦泽的聊天。
“没事,我明天没课。”
发完消息,何若镜就有点后悔了,这么说就好像她很想知道秦泽的那句话似的。
但不停闪烁的“正在输入中”也容不得她撤回消息。
秦泽则趁机顺水推舟,说出了他一开始就想说的话:
“如果这个周末有空,可以约你一起吃饭吗?”
思考数秒,何若镜认真回答:“不可以。”
“……”再次碰壁的秦泽好像碎了。
“这周末没空,我要给学生指导论文。”何若镜是实打实的事业狂。
“那下周呢?”秦泽并不放弃。
何若镜想了想,道:“下周周六要出差开会,周天只想躺在家里,不打算出门。”
又不行。
啧,搞学术研究的人,可真难约。
秦泽自顾自啧叹了声,偏偏她的拒绝理由都很“正当”,让他只觉得成功约人出来是遥遥无期。
碰到何若镜,他才知道什么叫作一筹莫展。
“时间不早,我先睡了。”
不等他再问起“下下下周”,何若镜率先发出结束聊天的讯号。
秦泽也只好删掉刚打出的一大串文字,快速回应:“好吧,晚安。”
一夜难眠。
仓促结束的聊天,让秦泽有种不上不下的怅然,这种感受放大了他一直以来的孤独。
他总觉得自己永远都摆脱不掉这种像沼泽一般拽着他下去的孤独,可又有股信念,总想跳出这种宿命。
夜里,秦泽因此做了个梦。
他梦见与何若镜的梦一样的梦,他成为了与她一样的碧绿茶叶,一样的红色海豚,一样的跳缸红锦鲤。
他躺在桌上,奋力挣扎时,看着身下那一小洼水逐渐干涸,而他浑身痛到仿佛裂开,快干死在空气里。
而后她回了头,望向他。
在被注视的瞬间,被渔网轻柔地放回水中的瞬间,也是被拯救的瞬间。
所以她沉静的注视,本就意味着拯救。
真算是个被秦泽视为“美梦”的“噩梦”。
次日秦泽醒来时,算是有了与何若镜同样的感受: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起床洗漱后,秦泽接到一通电话,是车队的队友打来的。
“呦,咱们少爷今儿醒得挺早。”队友插科打诨。
秦泽笑骂一句:“有屁快放。”
“是这样,有人请咱俩当技术指导,说去哪个都行,我准备给回了,但想着也跟你说一声。”队友道。
秦泽平时只爱比赛,不爱去外面机构当技术指导操心受罪,一听是这事儿,就没带犹豫,道:“你看着办吧,我不管这事儿。”
“明白。”队友笑着随口吐槽,“清大的大学生方程式,菜鸡互啄,能有什么意思。”
说着,便要挂断电话。
“等等!”秦泽却突然抬高声音,“你说是哪个大学?”
“清大啊。”队友一愣,“给的待遇确实还可以,但你又不缺钱,应该看不上啊。”
“我去。”秦泽定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