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别吓我。”
姜幼眠平复了会儿,呕吐感缓解了些,她努力挤出抹苍白的笑,摇头说:“我没事。”
“你还骗我。"夏如宜心思细腻,又极了解姜幼眠,她像是猜到了什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握住她颤抖的双手,“不过没关系,我爷爷认识很多好医生,谢云渡神通广大,你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哭。"姜幼眠脸色憔悴,单薄的身躯渐渐止住了颤抖,她看着夏如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只是情绪进入了死胡同。”“求你,别告诉他。”
从温哥华回来,她的病就加重了。
她不敢告诉谢云渡。
只能每天在他面前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好在,她习惯了在他面前演戏。
就是演起来有些难受。
夏如宜不明白,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为什么不告诉他?你都这样了。”姜幼眠无力地靠在冰冷墙壁上,望着天花板,无声流泪,语气淡淡的:“如宜,我必须看上去安然无恙,这样所有人才会无恙。”她不想因为一场病将他绑在身边。
原本他们就是有缘无分的,现在的自己更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了。英国她是必须要去的。
更不想他为了自己放弃什么。
六月初,姜幼眠的雅思成绩出来了。
杨静珊帮她联系了英国那边的学校,而这一切,都是瞒着谢云渡完成的。可位高权重的谢先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晚,他便将那沓申请资料甩在了她面前。“你要去英国。"谢云渡语气平静,但眸色阴沉,他烦躁地扯开颈间领带,目光紧锁着她:“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姜幼眠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猜准了他会查到,也一定会很生气。
也知道,是时候了。
见她不吭声,男人修长的手捏住她下巴,嗓音冷了下来:“姜幼眠,说话。”
姜幼眠默默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视线描绘着他的骨相轮廓,贪恋得想将他烙进心底,再藏起来。
她强忍着躯体的不适感,平静的说:“我想一个人去。”如果和他商量了,他一定会陪着她去的。
可他身上背着谢家的担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卸下,那次他扔下工作带她出去散心,回来后就是没日没夜的加班。
更何况,她这一去,归期不定。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谢云渡眉头紧蹙,酸痛感逐渐侵蚀着他的心脏,他松了手,终是为她放下一身傲骨,低声请求:“让我陪你去,好吗?”这一刻,姜幼眠的意志突然有些松动了。
他那样高傲强势的人,就因为怕伤害到她,没有强迫,有的只是温柔的请求。
她紧攥着双手,冷漠地别过脸,说着绝情的话:“谢云渡,我的病已经好了,能照顾自己。”
忽而,她勾唇冷笑,脸色惨白:“而且,你知道的,我蓄意接近你,是为了姜家。”
“我对你的确有过喜欢,但现在……腻了。”“也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谢先生也不喜欢我演戏,对吧?”
谢云渡眸色阴郁地听她说出这番话,蓦然,冷声嗤笑:“腻了?”男人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平静而疯狂:“只要我没喊停,姜小姐就得永远陪我演下去。”
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姜幼眠紧咬着苍白的唇,垂在身侧的手又不自主地抖了起来,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控制,不让他看出端倪。只是说出口的话,又准确无误地往他心里扎:“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生病吗?”
“是因为你,在你身边,每天要应付好多人,要学好多东西,要接受无数外界的恶意和诋毁,这样的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像是要死了。”“谢云渡。"她颤声叫他名字,脱力般,缓缓吐出温柔却又绝情的话:“你放过我吧。”
她知道他在意,知道他会心疼,所以编造这样拙劣的借口,逼他放手。谢云渡久久没说话。
他太清楚她生病的样子了。
原来在他身边,她不开心。
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泪,他下颌紧绷,如墨的双眸里布满血丝,浸着凉意。他抬起手,想像往常那样替她拭去,却被她躲开了。谢云渡自嘲的笑了,嗓音低哑:“姜幼眠,你他妈就只会欺负我。”到最后,都要利用他对她的爱。
真狠啊。
他手臂青筋鼓起,瞳孔里翻涌着痛楚,微狭眼尾通红,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暴戾情绪,转身背对着她,虚虚看向窗外。偌大的城市早已被黑暗吞噬,冷冰冰的。
姜幼眠看着他冷肃的背影,紧掐着掌心,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一遍遍的,在心里说“对不起”。
良久,他像是妥协了般,语气平静得出奇:“那就如姜小姐所愿。”放过她?
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