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谢云渡的第一条信息该怎么发。元宝乖巧地趴在旁边小窝里,懒洋洋的睁着眼睛。
不过,这惬意很快就被周祁的消息扰乱。
“眠眠,最近周氏的项目出了些问题,我目前还在港城出差,但会争取在周五赶回来,希望能赶得上校庆,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我父亲说,等校庆结束,两家长辈聚聚,选个订婚日子。”
姜幼眠顿时觉得可笑,把手机扔到一旁,揉着怀里的小面包抱枕。
从周祁最近的行踪来看,周家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这都自顾不暇呢,怎么就急着要和她订婚。
都把她当傻子呢。
姜家如今就靠老爷子撑着,而她作为姜家独女,自小学的就是舞蹈,无心管控家业,姜民康就更不用说了,成天只知道捣鼓他那个破画,和小三诗情画意的。
这时候,周家这么急切,无非就是想要得到姜家的助力,又或者,借着这层关系,掏空整个姜家。
不过姜幼眠倒不是特别担心。
这事儿她能想明白,爷爷肯定也能。
周家与她无关。
目前最重要的,是解了姜家的燃眉之急。
无非就是钱了。
前两天听钟叔说过,资金缺口很大,至少需要八个亿。
可是把她卖了也不值八个亿啊。
姜幼眠翻了身俯趴在床上,又重新拿起手机,满脸愁容。
如今谢云渡对她似乎还算不错,至少不厌恶。
那就不能再这么松弛下去,得主动出击。
碧水华庭。
灰调的书房里,谢云渡坐在真皮椅上,光线阴影爬上他冷白的侧脸,深邃而阴郁。
男人高挺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眼镜,灯光透过镜片折射出清冷的寒光,衬衫顶端的纽扣被解开,露出半截性感锁骨,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室内冷寂,只能听见沙沙的笔触声。
仅仅半天,需要他亲自审阅的文件就已堆积成山了。
此时,手机响了。
谢云渡握笔的手微顿,点了接听,继续看文件。
电话那头传来宁棠温柔的声音:“我就猜到你这么晚还没休息。”
“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请了国内最好的肿瘤专家为他看诊,让我代为感谢。”
“举手之劳。”谢云渡的语气有些冷,“本就是替你去的。”
母子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谈方式。
宁棠也不嫌他冷,只继续用讨好的语气说:“那麻烦谢老板,再帮我个忙呗。”
谢云渡没吭声。
“这周五京大百年校庆,我作为杰出校友,照片儿都在官网上挂着呢。校方给我发了邀请函,请我去参加,我哪里赶得回来。”
“所以想了想,要不你替我去。”
“校长见了你,估计得乐开花。”
谢云渡出席,那就代表着整个谢家,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校长自然高兴。
“再说。”他淡声回应。
没同意,也没拒绝。
宁棠知道他是觉得无趣浪费时间。
“唉哟,你就去露个脸,要不了多少时间。”
“京大这次的校庆可隆重了,表演嘉宾都是个顶个的专业。”
表演?
钢笔笔尖划破了纸张,谢云渡微眯了眼。
他缓缓抬眸,看向墙壁上的那幅画,静静的挂在那里,似乎已经很久了。
画中漫天雪花飘落,光影交错,穿着红色舞衣的少女手提一盏素色宫灯,身影单薄,赤脚踩在雪地上,脚踝素净,纤尘不染。
这是根据一张舞台照画的。
不难看出画师精细的画工和笔力,连那随风而动的青丝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谢云渡放下手中的钢笔,嘴角勾起浅淡的幅度。
他的画中人,终于自己走到他面前来了。
宁棠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一通,但久久没听见他说话,提高了音量问:“你在听吗?”
谢云渡只随口应她:“我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疲惫地靠在真皮椅背上,冷白俊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直到……手机响起信息的提示音。
“谢先生,谢谢您今晚的照顾,周五我们学校校庆,您不是问什么舞值得我拿命去跳吗,现诚意邀请您亲自过来看,你要是拒绝,我会很伤心的哦。”还加了个哭哭的表情包。
他盯着那幅画,眸黑如墨。
好像也不是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