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温父不是很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你说什么?”
“顺从上意为对,忤逆上意为错,圣上就一定是对的吗?”闻言,温父眉头皱起来,“你在说什么?”温祈砚挪开了视线,他行至一旁的书案前坐下,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受风拂动的花叶。
他想到一句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祈砚,若你觉得为父让你弟弟去接近纪绾沅这件事情不妥,为父会再给你三日的时间,你好好捋清思绪吧,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做这件事情,我们温家可以等,陛下却不能等了。”
“届时,就算为父不做决策,圣上也会有所决策。”“父亲。“温祈砚的视线挪过来,“前些时日,儿子回御史台处理下面人翻上来堆积的陈年旧案,看到了一些处理不当的案子。”“什么案子?"温父觉得他的平静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何处不对劲。“说来为父听听。”
“陈塘盐税案,关川渡江案,扬州美人案,父亲贵为御史大人,可曾看过这些卷宗?”
这三个案子,都是积年的老案子了,现在温祈砚说出来,温父还有些印象,都是因为事关当今天子。
陈塘盐税案,是昔年还不曾登基为皇的二殿下办的案子,因为走私贩盐的人是他母族那边的人,所以处理得不够公正,终归是碍于情面放了一马,后面再翻出来有什么用,二殿下已经是新皇了。
关川渡江案,是关川军攻打磐蛮,冬日横渡冷江病重的案子,朝廷分发粮草和药材下去,可负责此次运送的钦差,中饱私囊,按有权有势者先治,拖延医药,以至于死了不少人。
本该重重惩治,但因为这钦差是皇帝宠爱的贵妃的兄弟,贵妃又查出有孕,最终也轻飘飘放过了。
扬州美人案更别提了,扬州屡有美人失踪,家眷苦寻无果,后面发现出现在了京城,有些进入了青楼,有一些进了后宫,有一些在被偷运过来的路上已经死了,碍于皇家颜面,最终给些钱打发了。“祈砚,不管你提这些案子的用意是什么,但圣上是不容忤逆的,圣上为人,并非天神,是人总有私心,但只要不出格,我们做臣子的不能逾矩,你不要为了情.欲钻牛角尖,毁了自己。”
“父亲多虑了,儿子只是想通了而已。”
温父还是有些疑问,“你真的想通了吗?”“是,这要多谢父亲助儿子明悟。“他轻笑了一下,看向温父,“所以不需要三日的时间,您让弟弟离纪绾沅远一点。”温父还没答应,他在打量温祈砚的神色。
温祈砚察觉到了,低头翻阅着书籍,跟温父淡声道,“卷入儿子一个人便够了,钦弟不必参与。”
“不叫你弟弟参与的事情,你有私心吗。"温父眯眼问。温祈砚抬头迎上,“有。”
“父亲适才不是都说了吗,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心。”“你的私心是什么?“温父又问。
“事情没办成,儿子和纪绾沅还没有和离,钦弟与纪绾沅来往过密,底下人说话不会好听,儿子不想被人诟病。”
这倒是,毕竟小叔和嫂嫂走得太近,说的话不会好听,温父也承认,是他病急乱投医,操.之过急了。
“除此之外,儿子也是为了温家着想。”
“哦?“温父让他说下去。
“父亲也不想想钦弟如今在什么地方任职,钦弟掌管御林军,父亲与儿子同坐御史台,文臣武将集结一家,陛下忌惮纪家,就不会忌惮我们温家了吗?”“别怪儿子说话难听,父亲只想着顺从上意,做一个正直拥护陛下的纯臣,但也应当要学会明哲保身。”
言及此,温祈砚话锋再转,“且钦弟还未娶妻,他若是在接近纪绾沅时如儿子一般为她动欲,父亲有把握能够把他拉回来吗?”“您别忘了,钦弟当年就跟纪绾沅走得很近。”温父顺着温祈砚的话往下深想,的确如此。“你分析得合理,是为父剑走偏锋?疏忽了。”“嗯。“温祈砚淡声,“依儿子之见,一为打消圣上顾虑,二为我们温家名声,你让母亲早点给钦弟挑选一名合适的世家贵女,让他结亲吧。”“你母亲觉得林家一一”
“林家不合适。“温祈砚直接抗议,“林家可是翰林,文臣抵不过纪丞相,却也是翘楚,父亲最好还是给钦弟挑家世低一些,不要太出挑的。”温父听得连连点头,“还是你做兄长的思虑周全。”“若是可以,远一些的更好。”
温父疑问,“远一些?”
“可你弟弟方才任职御林军首领,远一些的,岂不是又要离开京城了吗?如何是好?”
温祈砚一本正经,“父亲想想钦弟才多大?便是在外几年有所建树,到底也是个愣头青,他一回来,圣上便直接让他任御林军首领,手里握实权。”“您就没想过,陛下有可能是在试探我们温家吗?”“您就让母亲给他挑远一些的世家姑娘,最好是离开京城的,如此也能够借机向陛下表态,我们温家没有不臣之心。”说这些话时,温祈砚面上毫无波澜,温父不仅没有起疑,反而连连称叹,“还是你想得周到,明日我便与你母亲去说。”“那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纪绾沅那边,就不用为父多嘱咐了吧?”“父亲放心吧。“温祈砚收回视线,垂落在卷宗上,“儿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