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自己卑贱,玷污了她。陆青棠见他不欲再说,也不再纠结,而是开始转身要上榻,她甚至毫不避讳地要脱去外裳,眼看着少女背对着他露出了一截里衣,江浔白立刻移开了目光,他脸上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般。
“等等!”
他仓促开口。
陆青棠回头看了一眼江浔白,疑惑道:“怎么了?”又想起什么,追问道:“你反悔了?不愿陪我睡觉了吗?”江浔白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翻涌而上的燥热,他瞥着窗户,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东西上面,却终究徒劳,心中越来越乱,像无数毛线纠缠在一起一般。
陆青棠见他没回答她的话,甚至都不敢看她,顿时恼了,唤道:“江浔白,你反悔了吗?”
江浔白轻滑喉结,轻声道:"“汝………没有。”“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江浔白只觉此时的自己正处在一个大火炉里,他微微转头,却不敢看陆青棠,目光散漫地落到她身后的淡紫色床幔上,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失落和烦躁来。
“小姐在旁人面前也是这般随意脱衣么?”陆青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点了点头:“对啊,我平日一-”她还没说完话,便听江浔白骤然开口,“小姐在外人面前不该如此。”陆青棠摇摇头,道:“我平时身旁只有惊春等几个婢女,况且一一”她顿了顿,江浔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听她继续道:“江浔白你也不是外人啊。”
她又不是不穿衣服,这不还穿了一件里衣么?陆青棠在心中如此腹诽着。
江浔白听了她这话只觉方才那烦躁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心中仿佛百花齐放,叫他深陷芳香与甜美之中。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陆青棠不再理会他,继续把身上的外裳脱下来,江浔白顿时转过身来背对着她,罕见地结结巴巴道:“就、就算是我也不行。”江浔白去把不远处的屏风搬了过来,挡在床幔和地铺之间,他絮絮叨叨道:“你不知道世上的人有多可恶,有很多坏人,尤其是男子,你得保护好自己.陆青棠躺在床上,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头,隔着屏风看向江浔白,轻声问:“就算是你也不是好人吗?”
江浔白动作一顿,他朝她看去,愣了一瞬,转口道:“那自然不是,我肯定是好人!”
陆青棠耸耸肩:“那不就行了,我只在你面前这样。”听到这句话,江浔白那颗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了些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但还没等这股幸福感包围着他,又听少女嘟囔道:“江浔白,你有没有发现,你有时候很爱操心?”
比她养母操心的还多。
江浔白的心仿佛被浸到了冰水之中一样,瞬间凉透了。她竟然嫌他啰嗦?!!
江浔白气得嘴唇哆嗦,他钻入被窝中,只留给陆青棠一个脑门,陆青棠见状张了张口,还欲说什么,却听江浔白的声音自被窝里传出,有些闷闷的:“那我再也不管你了。”
陆青棠一愣,这语气怎么还怪委屈的呢?
陆青棠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没嫌你,我很喜欢!”江浔白以为她是安慰他,便低落道:“哦。”陆青棠急了,她道:“你别不信,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最爱男妈妈了!”陆青棠隔着屏风看向他,自然也没发现他露出的耳尖早已红透了。正当陆青棠以为他生气了,还在想办法挽救时,江浔白带着点疑惑的声音自前方传出:“什么是男妈妈?”
陆青棠暗自松了口气,她笑道:“男妈妈呀就是你这样的!”少女脆甜的声音传入心中,江浔白心底的那点低落消失不见,转化为一丝窃喜来。
她说她喜欢他。
江浔白红着脸翻了个身,隔着屏风看向床上的少女,谦虚道:“也不用那么喜欢一一”
他口中的“我"字还没落,便见少女已闭眼睡着了。他一时愣在原地,捉妖师向来耳聪目明,她浅浅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江浔白只觉浑身燥热无比,他忍不住掀开薄被,试图让风把他吹得清醒一般,可盛夏夜里的风都带着暖意,越吹竟越热。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那抹馨香扑鼻而来,又抓住机会,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江浔白还在想着,突然见少女觉得热而踢开了身上的薄被,他瞥见她身上雪白的里衣时,那股燥热更甚,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背对着她。陆青棠穿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梦见了前世一一梦中是大片大片亮眼的白,刺得她眼睛生疼,叫她看不清那个牵着她的人。她只能听见他用温柔的声音唤道:“棠.………好耳熟的声音,陆青棠想。
然后她反手牵着他,用稚嫩但真诚的声音对他道:“小白,让我来做你的眼睛吧。”
陆青棠只能看见那个身影点点头,而后在她的搀扶下,男孩丢掉了手中拐杖,任由她牵着,她在前面走着,男孩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她一直在提醒他:“脚下有一颗石头。”
“两步处有三个台阶。”
男孩在她的提醒下走得很稳很稳。
“小白,春天到了。”
陆青棠惊叹道。
男孩嘴角浮出一抹低落的弧度,喃喃道:“是吗?”春天好似和他无关呢?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