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太子妃的倨傲和高贵。
恍然间,程雪案似是一眼望见了与洛迎窗初见那日,也是这样的距离和位置,在堂下嘈杂的争吵声中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紧接着,一袭藕粉鎏金长裙的洛迎窗便从二楼缓缓走下,一颦一笑间极为明媚,尤其一双漂亮的含情眼更是勾人。
而如今瞧着韩穗,他心中百般懊悔与费解一-他当时怎么就将洛迎窗的容貌与韩穗那张脸全然混淆。
在程雪案的静默之中,韩穗先开了口:“阿雪,多日不见,你长大了。”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态语气皆与程雪案的记忆里一模一样。程雪案没直接回答,视线落在韩穗隆起的肚子上,低声道:“身子还好吗?"还不待韩穗开口,程雪案又给手下使了道眼色:“请太子妃回府,手脚轻点“别过来!”
被程雪案的手下带来的两个宫娥刚刚上前几步,韩穗便情绪激动地将刀尖指向了她们,厉声喝止着,吓得她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在一旁云淡风轻却杀气腾腾的二殿下。
“阿姐,你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拖延时间。“程雪案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将手背后,露出一道危险的浅笑,“依我猜测,你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好掩护楼叙白逃离京城吧?”
眼瞅着自己的小算盘被程雪案戳破,韩穗也并未慌乱。“他走了。"韩穗声音冷淡,却不急不躁,“你们若要追,恐怕是来不及了。“我根本不必费尽心思抓捕他,我断定他一旦出了城,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流筝,而只要洛迎窗还在我手上,流筝他们就不可能坐视不理,逃之夭夭。“程雪案说话时还是那般胸有成竹,“我今日前来,不过是想最后尽一次弟弟的本分,亲自送阿姐安然回府。”
啪嗒一声,薄刃掉落在韩穗的脚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大堂瞬间陷入一阵死寂,过了好一会儿,韩穗才哑着嗓音确认道:“他死了吗?”程雪案根本不在乎韩穗所指的“他"到底是谁,只是搪塞道:“阿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然后,程雪案又招了招手,让宫娥和属下护好太子妃,转身前只说了一句话:“我怕你住不惯别处,又无贴身之人照拂,便先将你安置回中书令第了,韩大人和韩煦还在等你。”
听到父亲和弟弟的名字,韩穗黯淡的眼睛突然燃起一丝光亮:“他们尚且安好?″
程雪案快步走到门口,听到韩穗的追问并未回头:“王兄仁厚,知人善用,不愿处置前朝重臣,还望你们知恩图报,不要徒添是非。”至此,新朝未立,天下已定,旧帝残梦,终成一纸灰烬。某日清晨,钟鸣九声,京城中外皆闻,宣告天下新主即将亲登大殿,决策国政,立新朝纲。大殿之上,旧朝遗臣、新朝功臣、同盟使节皆列班肃立,百官衣冠楚楚,却面色各异。
玄戎国主程霜台一袭玄金朝服,自丹阶而上,步履稳健,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人不俯首低眉。程雪案随其身侧,虽不着朝服,但金纹玄甲在身,锋芒毕露,宛如一柄随时出鞘的剑。
程霜台执朝笏,拱手立于丹墀之上,环视百官,启声道:“本王入京十日,城中初定,诸军肃清,百姓安居,是诸位之功,亦是天地垂佑。”大殿静寂,众臣伏首,只听程霜台高亢的声音继续道:“只是旧朝虽崩,其遗祸未绝,暗卫尚潜,奸贼余存,忠良与奸恶混于庙堂之上,若不清审,国基不稳。”
话语至此,程霜台声音略沉,手中金笏一抬,厉声道:“前朝奸臣岳松照暗卫已尽,私商范珲伏诛,其党尚未尽除,另外此事涉及数年前构陷我玄戎与合作商人江宴和谋逆一案,刑部将继续查办,择日开堂审理,不日三法司合断,老有庇护之人,亦一并问罪!”
在殿下群臣的一片应和声中,程霜台微微停顿,才继续道:“大军入京,二殿下功在首,然而他拒封亲王,只愿辅政于本王左右,本王深知兄弟之情,愈感其忠,今特封二殿下为辅政大将军,总领内外军务,辅我治国。”“主上圣明!”
随即程霜台便开始朗声点名封赏,一连数十人,等差不紊,每一道赏赐之命,皆得百官颔首,连旧臣亦无异议。
而后,程霜台又将手中金笏轻敲丹墀一声,肃然道:“此次入京,各路盟军并起,众国援手,本王铭记于心,为答谢各位盟友的支持,也为安定天下,今特令诸国为附国,封地各于边陲,世袭制守,但不得私置军械,不得废我法度,不得收税越制。”
众使节闻之,皆齐声叩谢:“谢玄辰帝恩赐!”末了,程霜台环顾诸位旧臣,缓声而真诚道:“前朝虽亡,但忠臣犹在一一本王敬才敬德不论旧姓新名,中书令韩持、尚书令蒋先其皆在其列,若愿辅本王新政,本王将以国士待之,若有疑虑者,三日内可自行请辞,衣锦还乡,本王不会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