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人心上。殿下将领缓缓俯首,声音铿锵有力:“请殿下下令,召集五部精锐,整顿战备,待大昭兵临城下,便让他们有来无回!”空气沉寂了一瞬,紧接着,铿锵的兵刃出鞘声骤然响起一一“请殿下下令备战!”
火光照亮众将冷峻的脸庞,长久的隐忍、仇恨和不甘在此刻化作复仇的烈焰。
“好!是时候让大昭为当年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了。”大昭和玄戎的紧张局势一触即发,而程雪案却把紧张的逃亡生活偷偷过成了自己和洛迎窗的小日子。
两个人一进城就听闻百姓们议论纷纷,说是平兀侯连夜逃离京城,大昭和玄戎要打仗了。
洛迎窗偷偷瞧了眼程雪案的脸色,这位当事人仿佛没听到一般没什么情绪的起伏,只是将跑累的马卖掉换了些赶路的盘缠,给洛迎窗买了些换洗衣物和好吃的,算是弥补了她这些天陪自己风餐露宿。当天晚上,程雪案和洛迎窗奢侈地住了一晚客栈,好让疲惫又狼狈的洛迎窗好好梳洗休息一番。但大概是怕洛迎窗偷偷跑掉,程雪案竟然厚脸皮地要跟她泡一个浴桶!
洛迎窗争执不过,也懒得耗费精力,索性就由着程雪案了,反正他们两个人之间,该坦诚的不该坦诚的,早就全然相见了。不过客栈的条件不比平兀侯府或者春风酒楼,小小的浴桶里只浸入洛迎窗一个人还好,程雪案高大的身躯一挤进来,整只浴桶几乎拥挤得毫无空隙,洛迎窗只能紧贴着程雪案的胸脯,被他从后方牢牢地圈在怀里。“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
程雪案的声音在洛迎窗的耳后蛊惑般嗡嗡响起,一时间将洛迎窗的思绪拉回了无数个两个人曾在春风酒楼缠绵的情景。许是氤氲的水汽让洛迎窗有些迷乱,她只轻轻地应了一声:“.…下一秒,程雪案细碎的吻落在洛迎窗白皙的玉颈后,然后顺着她身形的轮廓,沿着肩胛蔓延至锁骨、肩头,最终埋在她的颈窝间久久不愿离去。“洛儿,别抛下我…”
他一遍遍轻唤着洛迎窗的名字,像是梦魇中的呢喃,在一声声虚幻的蛊惑和引诱里,洛迎窗终究是沦陷了。
只是那晚的缱绻也不过是风暴之前仅剩的安稳罢了。因为昭武帝的命令以及同玄戎的剑拔弩张,大昭境内处处戒备森严,程雪案担心被人认出,便带着洛迎窗走了小路,两个人也没办法再明目张胆地入住客栈,于是,郊外的山洞便成为了他们短暂的庇护所。有时他们只不过在途径的山洞里歇息一晚,第二日便继续赶路,而有时受天气等条件的影响,他们可能会在某个山洞多停留几天。只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程雪案都会特意拾来树枝和藤蔓将洞口完全遮掩,好抵御夜间的寒气和风雪,而靠近洞口的地方则堆放着干柴,待洛迎窗睡熟后,程雪案依然会半阖着眼睛连夜生着篝火,一方面能驱赶可能靠近的野兽,另一方面也不至于让洛迎窗受了凉。
山洞的环境本来就简陋,程雪案不忍心让洛迎窗跟着自己一直受委屈,便用换来的盘缠买了好几件漂亮的衣裳给她换洗,顺便还买了一条柔软厚实的毯子,铺在厚厚的干草和兽皮上,也算是给洛迎窗搭了个简易的小床。“程雪案,我是野人吗?为什么要把我丢进山洞里!”被程雪案看守着折腾了几日,洛迎窗已经没有耐心在他面前扮演一个极其迷恋平兀侯英姿的花痴女子了,她几乎要原形毕露一般,对着程雪案耍起了小服气,但奇怪的是,程雪案非但没有感到厌烦,反而觉得她这副生动的模样极为可爱。
洛迎窗只觉得程雪案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最开始洛迎窗还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心想如果程雪案听烦了,或许就能把自己丢下不管,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对自己居然那般有耐心,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安安心心地照看自己,完全不反驳一句话。到最后,洛迎窗都觉得自己装成这副怨妇模样实在惹人厌烦,干脆也就噤了声不再滔滔不绝。
等她静下心来后,才慢慢发觉,程雪案其实是个很细心的男人,挑衣裳的眼光也还不错。
趁着程雪案出去打猎,洛迎窗索性从那堆先前被自己唾弃的包裹里选了一件袭烟紫轻罗裙,色泽如初春新荷微露的花瓣,淡雅含蓄。衣襟与袖口以银丝游云纹点缀,仿若江南烟雨中飘渺的雾岚。裙摆层叠,如晨曦轻拂水面的涟漪。夕罩一层纱衣,似雾似梦,隐隐透出罗裙的柔和光晕。洛迎窗轻轻拎起裙摆,左右摇晃着自顾自欣赏,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当下的处境和糟心的琐事在那一瞬间都被她抛之脑后。突然间,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发顶,随即,一抹淡淡的花香索绕而来。
洛迎窗下意识抬手触碰,原来是一只用山野藤蔓与细碎野花编织的花环,正稳稳地落在她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