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敢怠慢了他。”
韩煦瞧着程雪案的背影,一时想起他少年时那股子潇洒恣意,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这些年,有些东西终究是随着岁月的磨砺和身份的差别被迫改变了。那日后接连几个清晨,士兵们都背着药桶,挨家挨户焚烧草药,熬制汤剂,洒在城中各个角落,驱散污秽之气,城内大街小巷,尽是药香弥漫。程雪案没有留在衙门坐镇,而是换上一身寻常衣衫混在难民群中,高大的身影穿梭在破败街巷间,帮着身披轻甲的士兵们抬病人、分发药汤,虽然他并未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但韩煦不想独占他的功劳,已经偷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招待他们的掌柜的听,借此人的嘴巴将真相传达出去。百姓们望着这位身居高位却愿意亲力亲为的平兀侯,心中的敬重和感激油然而生,疲惫的眼底也渐渐燃起希望。
而韩煦则穿着较为华贵的衣裳,风风光光地坐于高堂,按照程雪案的吩咐指挥四方,程雪案担心他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习惯这样颇为恶劣的环境,还专门留下了祈明侍奉着。
四下无人,所有人几乎都身兼重任忙来忙外,根本顾不及在高堂之内停留片刻,唯有韩煦和祈明主仆二人,说起话来也就方便许多。“祈明,你现在还是定期向阿姐汇报阿雪的行踪吗?”韩煦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冰冷,像是悲秋般寂寥落寞,半是对阿姐的怨恨,半是对程雪案的心疼。
“回少爷,是。”
祈明回答得简明扼要,听起来并没有半分动摇,也不觉得自己所为有何不可。
韩煦的心冷了半截,苦笑一声问道:“你跟在阿雪身边,算来也有近一年,竞然连半分主仆情份都没生出来吗?”“太子妃对祈明有恩…
“那阿雪又如何亏待于你了呢!”
韩煦猛地将案台上的笔墨纸砚一扫在地,胸脯剧烈起伏着,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堂下理直气壮的祈明,连他手中奉的茶都随着这剧烈的晃动抖了又抖。“少爷,这些事与您并无干系,还请您不要大动肝火,惹太子妃心忧。”“阿姐她到底在忌惮什么?阿雪不过是个可怜的被困于异国的孩子,难道阿姐还害怕阿雪的存在会威胁她夫君的地位吗!”“少爷!"祈明突然抬起眼皮,眼中的锋芒锐利得令韩煦有些陌生,“莫要胡言乱语,给韩家惹来祸端。”
也不知道是被祈明不同寻常的眼神吓退了,还是被他这样一提醒,韩煦也觉得隔墙有耳,略有不妥,便挫败地坐了回去--他是心疼程雪案的身世和遭遇,但身为中书令之子,太子妃之弟,他更关心的,总归还是家族的荣辱兴衰。在着力平息瘟疫的同时,程雪案也考虑起如何重建白渊城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