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其实何榆和贺兰适都知道，这不过是骗骗百姓，拉拉民心罢了。贺兰适的演讲到了最后：“相信我们吧，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将为诸位带来的是永远的和平！若诸位不弃，愿与我们携手共进，我们将会创造一个再无占战火的世界，一个天下大同的世界！”
即便是没有读过太多书的梁人，也没有没听说过天下大同的。那样的美好世界，让台下的百姓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幸福的想象中。杜子庆未免被人注意，连忙摆出了相同的姿态。眼看已经有一些百姓听了进去，开始有些迟疑了，贺兰适提前安排好的躲在人群里的托连忙开始行动。
“……这人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不过她们确实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很快就有人接话，“且不说她说的那些大话是真是假，只要不伤害我们就行。”
又有人不赞同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是真能天下一统再无战事，那该多好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配合北狄人？“这次开口的人满脸嫌弃，“北狄人占了我们的国家，你们竞然还想着卑躬屈膝的，当真是丢我们梁人的脸！”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迟疑的百姓也不犹豫了。就像是弹簧触底反弹一般，也许她们原本还不打算按照贺兰适的宣传行事，可一旦有人戳破，还痛骂她们，她们为了给自己开脱，就只能当作自己有着超越国界的伟大理想。
贺兰适满意地看着百姓们的争论，没再出言引导。何榆打了个哈欠。
她能做的都做了，带着北狄人反过来想要攻占自己的国家，怎么想都会在史书上留下万年的骂名。
至于这些思想上的洗脑，只要她在场，难免会有好事的书写，认定贺兰适的主张有她何榆的参与。
既如此，又何必自己画蛇添足呢？
杜子庆没想到北狄人这下有着这么狂的目标。她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引狼入室的千古罪人之一。
也不知道郝宁现在如何了，当时她负责联络的是赫连氏，眼下进攻梁国的是贺兰氏，不知这其中是否有着可以操作的空间。大
“合作愉快了。"斛律诚愉快的声音似乎带着波浪号。她甚至在拿到赫连氏承诺的东西后，还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番，好似生怕赫连氏谁骗她一样。
赫连淳简直忍无可忍。
“既然东西清点无误，赶紧滚吧。”
斛律诚听了这话却更来劲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绝情啊，好歹我们两族之前还有不错的交情，憬大人也是尽心帮助你们，现在竟然这样卸磨杀驴，真是让人伤心啊。”
赫连淳只想砍了她。
斛律诚见她真的有些上火了，马上就老实了。斛律云得知她临走时还要撩拨一下火爆脾气的赫连淳，无奈极了。“你啊。"她摇了摇头，“就不怕赫连淳一怒之下真的动手？”斛律诚笑嘻嘻的：“阿姐会来救我的！”
“既然事情已了，憬大人是不是可以吃解药了！"她一下就想到了。斛律云点点头，叹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再受罪了。”天气愈发寒冷了。
斛律憬缩在被窝里。
屋子里已经点了火盆，暖洋洋的，可她还是有些不住的发抖。得知交易达成后，她没有听从斛律云的劝说服药，而是依然卧在榻上看书。她在等一个人。
“阿憬。”
赫连秀还是来了。
斛律憬看到她，面上露出了一贯温和的表情：“阿秀，你来了。”两个人的氛围融洽极了，好似赫连氏与斛律氏也并未生出嫌隙，还是同先前一般，是坚定的同盟。
赫连秀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斛律憬，开口道：“阿憬，值得吗？”斛律憬明显怔了一下。
赫连秀又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很快就走。”“你尔……”
“赶快吃药吧。"说着，她别过了头。
斛律憬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赫连秀阻止了。她的眼眶在阳光的照耀下，红的格外明显。“我从未想过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赫连秀环视了一圈屋内，又握住了斛律憬难以温暖的、冰冷的手，又问了一遍：“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斛律憬此刻竞有些难以回答了。
但赫连秀也没有打算听她的答案。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斛律憬一样，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站了起来。“就此别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