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辜负
不久之前，宋家。
宋佑讲完了朱梁的事，还不知足，继续绞尽脑汁地想杜家还有什么错处。她突然意识到,何榆似乎对朱梁的事情很是在意。难道这位何大人想要树立一个关心爱护下属的名声？找到了方向之后，宋佑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寻到了一个人选。“大人。"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在我看来，州府一开始制定这样的帮扶政策，一定是为了帮助贫困但又才能的学子，使她们不会因为家境贫寒而被埋没。“但正是因为州府要求被资助的学子知恩图报，需要回报资助人，这也就给了图谋不轨之人机会，借资助之由挟恩图报，有的甚至会要求被资助的学子利用职务之便为其牟利。”
“其中便有一人，姓张名葭。"见何榆有些茫然，宋佑解释道，“其母张楠在州府做仵作。”
“张家原先条件极差，正是由于张葭得了杜家帮助的缘故，才得以读书科考。”
何榆若有所思：“看来代州官府内的官员，与杜家交好的可不少啊。”谁知宋佑神秘地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这张葭虽说也颇有文采，会试名次也不错，可还未再更进一步时，便早早离世了。”“怎会如此？"何榆皱眉问道，“按理来说，能够扛过科考的强度，不能够是身子孱弱之人。”
“问题就在这里了。”
宋佑叹了口气：“按照官府最终给出的结果，张葭是在郊外游玩时，被山财所害，当真是意外之难了。”
何榆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隐含意思：“这是官方说法，那实际上呢？”“实际上嘛……“宋佑的语气有些古怪。
“当日张葭正是与杜家公子一同去的城郊。“她摊手道，“可为何山贼只杀了张葭，而杜家公子不仅一点也没有受伤，这就无从得知了。”何榆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这么说来，那就只是捕风捉影之谈喽？”没等宋佑再解释，何榆接着问道：“那杜家对此事是什么态度？”“杜家对张家人倒是不错，把其家人都接到了杜府好生照看，只是这些年里并不怎么见张仵作登门。”
何榆对这个"照看"倒是有些想法。
她离开之后，低声吩咐了身后的内卫几句，内卫便向着杜家的方向去了。宋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何榆的来访有些奇怪。“近日可还和管家有联系？"她问一旁守着的下人。大
听到何榆的话，张仵作默不作声。
何榆也没在意，只将自己先前听来的情况讲了出来。在听到杜家公子毫发无伤时，张仵作闭了闭眼睛。而后哀求道：“请您不要再说下去了。”
何榆倒是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她都准备命人将已经被拷问明白的涉案杜公子给带上来了。
“我知道的。“张仵作叹了口气，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我知道的。”何榆原本还有些沉浸在证据逐渐齐全的快乐中，见张仵作哭了，瞬间慌了神。
“您这是……”
张仵作哑着嗓子说：“何大人，不必再让后面的那位过来了，当年的实情我都知道的。”
“不过就是，两个人起了冲突，推推操操间就…“她叹了口气，“我当时太过悲痛，整日都逗留在阿葭去世的地方。杜府的管家人很好，看不下去，告诉了我实情。”
一直在后面沉默的站着，像个背景板一样的杜公子听惊了。“六姨？“她不敢置信，“怎么会！”
“而且这些年来你虽不怎么登门，逢年过节的礼数却是不少的。”“你现在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是我杀了张葭？”张仵作难以回答。
“我没有办法啊。"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若是没了杜家的资助，家里只有我做仵作的俸禄，如何负担的起母父的赡养？”见何榆有些不解，系统解释道：“本朝仵作虽说也是官府编制，但和一般官吏还是有些差别，俸禄上要少很多，而且收入不稳定。”何榆也叹了口气。
其实她能理解张仵作的做法，为了维持生计，只能是假装不明真相。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她的心里一直受着怎样的折磨。何榆一下就明白了，为何她先前宁死也不说出朱梁之死的真相，一是因为她若是为了保守秘密而死，就能够让还活着的家人得到杜家的好处，能够得以颐养天年。
二是因为，她恐怕自己也生了死志。
事已至此，张仵作也明白，除非这次能彻底按死杜家，否则杜公子未必会被判处死罪，更何况当年之事如今已经没有了切实的证据，只凭人证，如何能判罪？
一旦杜公子回府，杜家就一定会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真相，若是如此，不仅她的家人恐怕会被杜家抛弃、亦或是处置，恐怕还会连累好心的管家。她恍惚地睁开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女儿中第时意气风发的身影，和最后躺在地上时遍体鳞伤的冰冷。
“大人。”
“我所知道的仅仅是，朱大人是中毒而死。“她回想道。“当时安山寺的住持空无大师着急忙慌地派人来找我，我一想就是出了大事。”
“果不其然，我刚进门就看到了朱大人倒在地上。”“但其实当时朱大人还没死。“她对这一点记得很清楚，“准确来说，朱大人当时的伤应该是空无大师用茶杯砸的，只是刚好砸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