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以此来考验自己修行的本心吗？”空无大师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邀请何榆来安山寺，难道是嫌自己的生活过得太安稳了吗？
明明何榆不来的话在，这些事情也没人觉得有问题的。她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事已至此，只能是按照计划走下去了。
何榆自从结缘处离开后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尤其是在走到后山时，她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良田时。“这都是安山寺的田地吗？”
她记得大梁律法规定，僧人可免田税。
所以安山寺就可以如此大胆吗？
何榆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范围内僧人名下应该有的田地面积。
逃税是吧，何榆冷笑。
这更坚定了她细化赋役名目的决心，没有人能在她的手下少交钱！“是的。“空无方丈颔首，“这便是冷雾茶的种植地了。”“我听说冷雾茶是以法器的名目对外售卖的？"何榆边往里走边问，“这茶当真有功效？”
“若是没有，用虚假的效果宣传营销，可是要进大牢的。”“您说笑了。“空无大师觉得有趣，“那何施主觉得，佛珠手串之类，可有功效？”
何榆恍然大悟。
“方丈这倒是提醒我了。“她笑道，“既然如此，那么结缘处的商品也属于虚假营销了，不知结缘处是哪位大师负责？”“还是说，都归方丈您主管？”
空无大师体面微笑着的面具终于有些破碎了：“您这是为何……”她叹了口气：“何施主，既然您想要这冷雾茶，不如这样，每年冷雾茶产出后，安山寺都会送三成到您府上。”
“您也知道，冷雾茶在外的售价可不低，而且意义非凡。”方才一直一副很有佛性样子的空无大师终究是装不下去了，露出了商人的本质。
何榆摇头：“五成，一成茶叶四成收益，还有过去五年内安山寺逃的税，田税、商品税……也要一并补缴。”
“既然这样，您就是不愿和谈了？“空无大师看着她。“我是很有诚意的。"何榆完全不担心她的威胁，“别的我都暂且可以容忍，但钱的事，一分也不能少！”
“先前吞进去多少，现在就得原数给我吐出来。”空无大师听得可笑。
“那倘若我不答应何施主的条件，您预备怎么做？”何榆看出来她的漫不经心，直接平地扔了一颗惊雷。“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增加一些税收政策罢了。”“例如什么，针对供香火的数量分级收取香火税，按照安山寺的香客数量分级收取入寺凭证税，根据结缘处的法器价格分级制定安山寺商品税…”何榆怎么也没想到，最初细化税收名目竟然很可能是从安山寺开始的。空无大师的脸色越听越难看，尤其是到后面，很明显的，何榆要制定的这些税目纯粹是针对安山寺的各项收入。
“当然，冷雾茶的售卖也不能挂在法器名目下，需按照大梁律法规定的高档商品交税。”
见空无大师想要开口，何榆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等等。”
“依我看，这安山寺的圈定范围实在是有些大了，不如直接将后山范围收归州府，也就不必麻烦方丈再计算冷雾茶的分成了。”空无大师真是忍无可忍，都被气笑了：“何施主所说的这些都并无不可，只是您也要考虑到寺内僧人的态度，以及此类政策传出去后带来的社会影响，这些恐怕不是您能控制的了。”
“四成，如何？"她再一次压住火气，想要和何榆谈判，“至于各级税收，与其收归州府，不如我们直接将这部分钱送到您手上，您说是也不是？”“方丈的意思，是不同意我的提议了。”
眼看霍霍安山寺的机会就在眼前，何榆怎可能会松口？她不仅要提高报价，还要狮子大开口！
“五成，至于税收，可以如数送到我府上，但往年所逃之税，也得一并奉上！”
“何施主不要太过分了。“空无大师冷笑着看她，“我若不答应，你又该如何？”
“方丈当然可以不答应。“何榆有恃无恐，“既然如此，那么恐怕内卫也不会答应安山寺继续在代州搜刮民脂，招摇撞骗了。”“你！”
空无大师只得把底牌拿了出来：“你莫非连杜家也不顾忌了吗！”“哦？安山寺与杜家有关？"何榆逼她承认，“我怎么从未听说杜家手下还有寺院呢。”
“事已至此，你我二人不妨开诚布公地谈。”空无大师在何榆面前站定：“我可不相信关于我和杜家的传言，何施主没有听说过。”
“您猜的不错，我的确姓杜，安山寺也的确与杜家关系匪浅。听闻何施主同杜家也有交情，不妨给杜家一个面子，咱们各退一步。”“该有的那份，我们不会少了您的。”
“相应的，您也别计较这些个税收条目了。您规定的越多，我们损失的也就越多，能给您奉上的也就越少。”
“长此以往，不仅寺内僧人怨声载道，杜家恐怕也会对您有意见，您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政策啊。”
“您觉得呢？”
何榆抚手鼓掌：“方丈可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只可惜。“她笑了笑，“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