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痕迹穿过正堂来到阶下,之后便已耗尽,再没有了。但这些,已经足够了。社庙不大,其他房屋都空荡荡的无法藏身,除了角落里的柴房。
没有门,火光摇摇晃晃,照出里面的干柴堆,麦秸堆,裴恕迈步走进。麦秸堆到天花板的高度,靠墙的地方有些乱,几根掉在外面的麦秆。裴恕在门内站定,许久,也许只是一瞬,迈步上前,掀开靠墙的麦秸堆。一个小小的窝,麦秸受到挤压,杆子已经扁了,触手还能感觉到不曾散尽的温度。
她刚刚,就躲在这里。
心跳快着,呼吸慢着,裴恕缓缓起身。
掉落的麦秸是往门外的方向,裴恕微微闭目,眼前浮现出方才的情形:她躲在草堆里,听见动静后起身离开,几根麦秸不留神时沾在了身上,随着她的仓皇出逃,一路凌乱着掉落。
王观潮,我小心呵护,不肯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却偏要为了薛临,把自己弄到这般狼狈的境地!
转身向外,心里一动,慢慢又停住。
大大大
王十六缩在缝隙里,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脚步声一点点走近,停在麦秸堆前,有麦秸的响动,他扒开了草堆。短暂的静默后,脚步声重又响起,一点点向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王十六屏着呼吸,紧紧闭着眼。看不见,来自于他的,无声、无形的压迫越发清晰,让人头皮发麻,要调动全部的力气,苦苦抵御。
他要走了。
他突然又停住。
那缓慢沉稳的脚步声,折返来,一点一点再又迫近。现在,停在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