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的清正儒雅全部收走,眼底一片安静的暗色,像是避世的鹤陡然抖开漆黑羽翼,正齐齐地朝着江中的鱼虾掠去。他的身后陈列一排士兵。
石呈:“孟三小姐,岐王一事,涉及凶险,你作为重要的人证,还是暂且留在宫中为好。”
他说完后,身后的两个士兵朝孟知微逼近过来,孟知微回头看了看原先坐在龙榻上的勤昶帝,却只见那儿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下了金光闪闪的一把龙椅,在随着大门合上的越来越稀疏的光线里,沉默地旁观这一切。大昶二十五年,初冬。
永宁侯接到秘旨,以谋逆之罪夜扣压岐王元穆,岐王元穆殊死搏斗,带着残兵向北而逃,潜藏在北裳余部。
勤昶帝召北疆兵马搜捕岐王,但太后传下懿旨,与阉党一派,以北裳来犯为由,让北疆军按兵不动,由此形成了一个“君令难为"的两股势力周旋的状态。而此时,距离孟堇进宫,已有半月。
先发现不对的是孟莲,孟家的事昭告天下后,勤昶帝不仅加封了孟老,还给南海的哥哥加官晋职,甚至还抬了孟莲在朝中的命妇位置,甚至还给孟堇封了郡主之位。一切看起来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一个小宫女带着圣上口谕,说要留孟革在宫中学习礼仪制度,
但孟莲越想越不对,依照阿堇的心性,她此番最讨厌的就是学习这些繁文缗节,又怎会什么都不说地在宫中学习礼仪呢。这夜忽然飘起雪絮子来,孟莲在红烛下焦急地走来走去,踮着脚几番往外望去,只见身边的侍女终于是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孟莲来不及提起裙摆,起身相迎:“怎么样?”“夫人,奴婢打听过了,宫中负责礼教的嬷嬷最近并未接到什么教化的旨忌。
“什么?"孟莲细长温婉的眉头蹙在一起,她细品一番,神色骤变:“不好。她说完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夫人,夫人,你要干什么去?”
丫鬟跟了一路。
孟莲穿过三进院,迎面遇见从外头进来的箫奕,她一改往日端庄的样子,跟没有见到萧奕一般从他身边穿身而过。
萧奕最近的日子不大好过,萧家因为和岐王走的近,此次差点被追究,要不是因为孟莲的身份在这里,萧国公一家说不定此刻就已经被连坐成岐王一派,捉拿下狱去了。
因为萧奕最近的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转,他见到风风火火出来的孟莲,带着笑脸和人打招呼:“欺,夫人,你作何……”他“去"字还未说完,孟莲头也不回地大喝一声:“让开。”萧奕震惊在原地,他从未听过自家夫人如此中气十足的嗓音。他忙追出去,只见孟莲此刻已经上了高头大马。萧奕:“欺,夫人,夫人,这天要下雪了,你这是要作何去啊?”“再者一一“萧奕双手摊开,做担心阻拦状,“你也不会骑马啊一一”他话未说完,只听见地面传来“啪"的一声,他吓了一跳,转而才看清,记忆里低眉顺眼的孟莲,不知何时从袖子里变出一条长鞭来。长鞭落地,响彻半空。
“萧奕,你听好了,我孟家从未叛国,如今一切昭然,从前我为了淳儿,多番忍让,今日我与你明说,她的外祖父,是配享太庙的孟太师,外祖母,是圣上追风的庄顺夫人,她的舅舅,如今已经升为船舶司要职,小姨更是大昶破格臣女提升的郡主,孟家满门的荣耀,如今的门第,你萧家配不上,淳儿也不该有你这样拉低身份的父亲,还请你务必写好和离书,我回来后,就与你和离。”话音才落,孟莲驾马而去,徒留萧奕留在尘土里,这才愣愣地发现,原来她不仅会骑马,且一般的男儿根本追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