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也是他,为她打抱不平的人还是他…原来有那么多的瞬间,他都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教导她,指引她,帮助她。
他既然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每一次都出现,那说明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刻里,一定做了更多。
“先生…“孟知微喃喃,“你为何,待我这样好?”“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他此刻是笑着看着她的,“小五。”孟知微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笑的时候,眼睛是这样的好看。那种疏离的淡泊会全部消散下去,还原出他含情眼最温柔的状态:安静、平和,却同时让人沉醉。
“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徒弟。”
“我又如何能不管你。”
孟知微愣在那儿,她的魂儿被他的眼睛勾走,虽然那眼神并没有半点对她的戏谑和不尊重。
但她又感觉到一种淡淡的酸涩从自己的心房里长出来。只是因为这样吗?
只是因为是师生、是师徒,他便这样不求回报地照顾她。比如今夜她鲁莽行动,他操心赶来。
她只得垂下脑袋来:“是学生不好,总是给先生惹麻烦。”她看向一旁的霜月剑,又伸手将它拿过来,“只是我时常觉得,我和这把剑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
温淮川:“你从未离开过京都孟家,又怎么会和它有联系?”“是真的。先生。“她却异常诚恳地望着他,“我总在脑海浮现一些碎片,我以为那是我的幻想,直到那些碎片越来越清楚。”温淮川望着她,她的发梢还是湿的,双目蹙在一起,神色凝重而又紧张。他其实在那一瞬间,听到她的话后,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有微微的曲张,但他很快就压下那种不安,换了平静的口气问她:“是怎么样的片段?”“好像是我小时候的片段,一老一少,老的那个人很和蔼,我原先觉得可能是我父亲的至交,可我又确信我的父亲没有这样的至交。还有一个年轻人,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的剑上挂了一个玉佩,就是这把剑一一”她指着放在山神庙的稻草上的剑。
外头惊雷一道。
她笃定地说:“我小时候一定见过这把霜月剑!”温淮川手指松开的手指又曲在一起。
他挪开眼神,只是望着火堆:“或许那并非是你儿时的记忆。你也说了,你从未认识那样的人。”
“可是先生,那样的场景,很真实。”
“把你的手伸出来。”
“阿?“这一道倒是让孟知微出乎意料。
“把手伸出来。"他却这样重复一句
孟知微于是把手伸了出去。
温先生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像是与她号脉。山神庙的破洞里漏进来一道光,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把面前的人照得更清晰。不像是从前的那般隔着纱布探听她的脉搏,他们现在并无任何的遮挡。她的手翻过来,天光下她青灰色的静脉卧在她白皙的皮肤下,皮肤之上则是他的指腹,那因为要探寻脉搏的游走微动在此刻变成一种奇异的触感放大。如同炭火,与她此刻冰冷潮湿的手腕相碰,发出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嘶嘶嘶″的声响。
她不由地滑了滑喉骨。
他却撤回了手:“气血两虚,惊厥多梦,你月信可是才过?”问到这个,她脸上羞红一片,她把脑袋埋到膝盖间,胡乱地嗯了一声。“那便是了。“他像是下了判断,“我开个药方,你按时吃,这些胡乱的想法就会少些。”
“哦。"她的声音闷闷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外头的雨依旧在下着。
噼里啪啦地下得人心也有些乱。
孟知微试图扭转了一下身子,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腕传来一阵疼痛,她往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处已经鲜红一片了,她皱着眉头嘶了一声。温先生敏锐的发现了,他不由分说地来查看她的伤口:“可是刚刚打斗之间伤到的?”
孟知微也有些说不清楚:“刚刚还不疼来着呢。”“把鞋袜脱了。”
她有些支支吾吾,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谁知他确是异常严肃:“莫要拖延。”
她只得把有些湿的鞋袜都脱掉,脱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个硕大的口子,是被利器刮伤的。
“你倒能忍。"这声里带着揶揄的责备。
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此刻他的手掌已经握着她的脚踝了,与他的手掌比起来,她的脚甚至都盈盈不堪一握。
他扯了自己身上的衣衫迅速地将她脚面上的血渍擦干,她看到他白色的衣料上瞬间染上她的血渍,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转过头去。“莫动。”
很明显他的手掌用了力,把她摁了下来。
因为带着夜里的湿冷,她的脚掌很冰,但是他的手掌却是很热的。温热的触感驱散掉一些冰冷的疼痛。
她看着低头替她束脚包扎的人,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脚面,恍然想起从前阿姊说过,闺中女子是不好让外男见到自己的脚的。除非是自己的丈夫。
面前的人定然不会是她的……她想到那两个字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和羞耻,因此脸颊生烫。
低头的人检查着她的伤口,像是自言自语:“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眼下之际,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好。”
他抬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