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问心
房间里太过安静,耳畔男人的嗓音也衬得过于清晰分明。温书宜因受惊微微睁着的眼眸,眼睫快速地连眨了好几下。大脑宕机,彻底罢工,好像是主板烧坏冒起了热烟。后背紧贴着胸.膛,两层薄薄的睡衣挡不住半分灼.烫,腰身被有力手臂箍住。难以忽视的力度,充斥着成年男性的侵袭性,就像是从身后完全陷进怀里。“想躲哪?”
耳畔再次传来低沉嗓音,这次离得更近了,隔着两副紧贴得过分的身躯,随着说话微微振动的颗粒感,泛哑的鼻音,听得让人受不住。“没、没躲……”
温书宜那半侧耳朵都红了,垂着眸,薄薄眼睫无措地颤着:“邵老师,我又没有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喂蚊子的坏习惯。”“是么。
“那你一个劲儿往外面挪什么?”
低音炮好致命。
也好近啊,温书宜都能感觉到男人随着讲话胸腔在动,纤薄后背贴着起伏不止的胸膛,劲实有力的肌肉线条感受无遗。她忍不住微微蜷了蜷身体,像只被煮得发红的小虾米。“我……就是怕挤着你。”
“床就这么点位置,犯不着。”
“瘦得跟个小手办似的,养了几个月,也不见胖。”怎么都觉得她瘦了,她明明到临北就胖了整整三斤。温书宜轻声说:“我胖了三斤。”
“哪家的秤?”
“回去用你的小金库买个新的。”
温书宜说:“秤没坏。”
“嗯。”
男人口吻随常:“换了。”
老男人不讲理。
温书宜放弃抵抗:“那换吧,反正您都会自己做主。”“听着这么委屈?”
温书宜小声说:“没有,哪敢说邵老师欺负人。”“除了我,还谁欺负你了?”
温书宜很突然就沉默。
彻底静下来的夜里。
藤球小夜灯笼罩层昏暗朦胧的光雾,这姑娘刚刚还一点又一点地往外挪,这会倒是老老实实蜷着不动了。
“在家受委屈了么。”
温书宜眼睫微颤了颤,眼眸垂下,下意识就抿住嘴唇。“不想说?”
“不是。”
温书宜垂眸,沉默了一小会:“邵老师,我暂时还没想好。”这么多年在温家的幸福和酸楚,像是共生在她血液里的养料,从小到大,她在温家需要变得听话懂事,要变得学会不在乎一些事情,也要学会快速长大。她好像有很多想讲给邵岑听的话,像淮城的云和晴,老城区的热闹和烟火气,老店铺里来来往往的故事,温家有她爱的奶奶和妹妹,庭院里有她捕捉的夏日瞬间,有蒲公英、阳光和蝴蝶,有她深埋在树底下关于年幼的愿望,也有她站在露台上日日夜夜眺望祈求的梦想。
想跟他讲有关于夏日灿烂的所有美好。
而不是那些乌云和阴霾,强咽进眼眶里的眼泪,或是强撑镇定、告诉自己忍耐下的那些求全。
唯独是邵岑,她唯独不想跟他讲这些。
“我……”
温书宜知道邵岑是关心她,有些着急,张了张唇:“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邵老师,你等等”
“睡吧。”
大掌捂住了眼眸,中断了她慌乱解释、词不达意的话语。静默中,夜色像是条缓缓流淌的河流,无声又静谧。眼睫像是小刷子似地轻刮过掌心,像窝藏了只脆弱的蝴蝶,很痒。“书宜,睡吧。”
“几个小时过后,新的一天就会在你的眼前重新苏醒。”依旧是那道低沉、格外让人有安全感的熟悉男性嗓音。悬着的、惴惴的那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揉回原位,稳稳地、柔和地。温书宜缓缓闭上眼眸,任由充满安全感的睡意和身后拥抱,将她淹没。一夜无梦。
清晨时分,最先醒来的是从没关严实的窗帘偷偷溜进的一束白光。温书宜也醒得很早,凌晨的时候身体沉沉睡过去,没做梦,意识却一直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
睁眼后,温书宜眼前从模糊惺忪到逐渐清晰,跟眼前不知名的一堵墙对视了好十几秒。
终于想明白了这不是堵墙,而是男人的胸膛。也逐渐想起来现在的状况一一她跟邵岑在一张床上睡着。并且确信她昨天大半夜没睡,被邵岑从露台接了出去,在外头老街胡闹了到凌晨才回来,不是她做的一场缥缈的美梦,而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明明昨晚还是背着身睡的,今早就莫名其妙钻进人怀里了。她睡觉可真黏人。
温书宜面红耳赤、轻手轻脚地挪起身。
身体挡住了书房内昏淡的光线,微明的昏暗中,浓黑头发有些凌乱,深邃眉目落进半明半暗的光影,眉头微蹙着,侧脸轮廓线条凌厉利落。看着是睡得完全不好的模样。
也难怪,他昨天从海外赶回来,又从机场过来,到大半夜陪她胡闹到了凌晨,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
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啊。
温书宜有些歉疚。
起身后,她轻手轻脚地把没关严的窗帘拉上,又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房间,昨晚通风的效果还不错,房间里巧克力奶和榴莲汁混在一起的生化武器味已经散了很多。
嗯,现在定睛一看,床上的状况真是糟糕透顶。温书宜抱起被波及的床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