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穿着香槟金色的伴娘裙,提着裙摆在喧闹的宴会厅门口看到陆妄山。婚宴dress code要求大家穿白、米、灰色系,因此陆妄山今天穿的是白色西服。
云檀第一次见到他穿白色正装,衬得气质完全不同,在水晶灯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温柔至极。
“陆妄山。“她喊一声,穿过人群跑到他面前,“你到的比我想象得快。”“机场直接过来的,这儿的路没北京堵。"陆妄山说着,垂下视线,指尖轻轻碰了下云檀的眼角,“哭了?”
“啊,没有,刚才进灰了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云檀为自己在这种氛围下流泪而羞耻。她先带陆妄山到安排的位置,特地安排在离伴郎伴娘最近的一桌,都是程京蔚身边好友,没想到陆妄山竞然还认识其中几人,是从前的大学同学。几人寒暄一番,又看向他身边的云檀,问:“女朋友吗?”陆妄山笑答:“朋友。”
有朋友在,云檀倒不用担心他没认识的人觉得尴尬无聊了。交代几句后又回化妆室找江稚尔。
很快,晚宴正式开始。
伴郎伴娘们都入座,Elara还过来专门跟陆妄山打了声招呼,总算没在那么多人前叫他“中国队长”。
随着吉时钟声敲响,江稚尔在一片欢呼声中拎着裙摆一步步向舞台尽头的程京蔚走去。
聚光灯光束将舞台打得明亮炽热,两侧鲜花鲜艳欲滴。云檀和Elara在桌下牵着手,早就都已热泪盈眶。她们三人此刻心中所想恐怕都是一样的画面,程京蔚带着鲜花一趟趟从南锡飞往米兰,或是从北京飞往米兰,十几小时的航程从来甘之如饴。而陆妄山始终看着云檀。
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她的侧脸,于是将她湿润绯红的瞳孔一览无余。他看着云檀仰着头,舞台上的灯光同样落在她身上,将她皮肤映照得雪白,她红着眼看舞台上的江稚尔和程京蔚各自致辞、交换戒指,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从下巴处坠下,再也找不到踪迹。让陆妄山无端想起云檀回国不久后的那一晚,他也曾经问过她一一“云檀,我们结婚,好不好?”
婚礼仪式结束后便是敬酒环节,江稚尔酒量不好,云檀和Elara自告奋勇肩负起为新娘子挡酒的职责。
云檀想,等这顿酒喝完,回去估计又得被陆妄山严格限制酒精,好好养生了。
不过陆妄山作息和生活习惯是真的健康,Leo被他养得比同龄狗都要健康许多,云檀在和他同居之后也再没有犯过胃病。等敬到陆妄山那桌时已经喝了不少。
云檀跟着新郎新娘站定,正好就在陆妄山身边,男人不动声色地搂了一记她的腰,低声问:“喝了多少,有没有醉?”云檀笑着附到他耳边:“喝醉还早着呢,放心吧。”众人举起酒杯一起干杯,说着百年好合一类的话。程京蔚从前是在麻省理工硕士毕业,这一桌都是麻省理工的好友。有人调侃起程京蔚这场婚礼可真是汇聚了世界各地的人,有程京蔚在美国的同学,欧洲、澳洲、东南亚各地的生意伙伴,还有江稚尔在米兰读书时的同学好友们,就连伴娘中都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其中一人用英语询问Elara来自哪个国家。Elara用中文回"意大利”,甚至还带了股地道的京腔。一群人都愣住了,“嚅”一声:“北京长大的啊?”Elara笑起来:“没有,我们仨在米兰是室友,她们俩是我的中文老师。”“难怪被教得一口京腔呢,两个中文老师一个北京土著,一个也定居北京了。”
忽然有人问起陆妄山:“对了陆总,我记得你那时候也往米兰跑过好几趟啊?看来咱们这桌真是有冥冥之中的缘分。”云檀猝不及防愣住。
陆妄山往米兰跑过……好几趟?
可他明明应该只有她刚去米兰时来过一趟,怎么会是好几趟?“我们那时候还调侃呢,说他肯定是交了米兰的女朋友。“又一位陆妄山大学同学注意到他跟云檀似乎关系暧昧,揶揄道,“不会那时候就是去找这位伴娘的吧?”
云檀心跳骤然加速,她捏着杯子的手甚至都随之一颤,几乎拿不稳,被陆妄山眼疾手快地托住了杯底。
“没有。“陆妄山平静道,“我是工作原因去的。”Elara也察觉气氛似乎不对,下意识替云檀解围,玩笑道:“大学追咱们小檀的人多了去了,她一个都没答应,我那时候还担心她心里爱的是我呢。”还有好几桌需要敬酒,没有继续久留。
云檀却就此开始魂不守舍,她思绪很乱。再次避无可避地想起他们分手时那个过分不堪、过分狼狈的场景。
一一“我把这一年多来,你送给我的首饰和包都卖掉换了钱,为了来这里念书。”
一一“我从来没有把你真正当作男朋友,我们也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你说得没错,我来米兰就是为了丁冕,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这些片段在他们闭目塞听的粉饰太平后骤然出现,硬生生拉扯出一道豁口,鲜血浸着陈年烂疤再次流淌开来。
晚宴之后是After party,邀请了在场的年轻人们一同参加。云檀和Elara换下伴娘服,穿上专门为派对准备的裙子。新娘新郎是白色系礼服,她们则是黑色系。
El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