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
温照影抬头，便见夏侯夜走了进来。
他没往柜台那边去，反倒径直走到绣架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下。
后背往椅背上一靠，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姿态散漫却透着说不出的倨傲。那双冷眸扫过绣娘们，目光像带着冰碴，看得人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小姐，”最边上的绣娘悄悄拉了拉温照影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他、他是江侯爷的人吗？莫不是代替江侯爷来监工的？”
温照影的目光落在夏侯夜身上
他明明是坐着，却莫名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她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又来做什么？”
夏侯夜抬眼睨她，嘴角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如她所说，监工。”
温照影一愣，方才绣娘的话那么轻，他居然也能听见？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满是无语。
闻铃他总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偶尔还会夸绣娘们的手艺好。
哪像夏侯夜这样，明明没做什么，却凭着眼神和姿态，把绣娘们都看得手足无措。
“你去别处坐着喝茶吧，”温照影沉下心，尽量让语气平和些，“这里人多手杂，免得碰着你。”她是怕夏侯夜的冷气压再这么下去，绣娘们该慌得连绣线都理不清了。
可夏侯夜连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碍。”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又落回绣娘们的绣绷上，明明是在看绣品，眼神却依旧冷得像在审视什么物件，没有半分尊重。
温照影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无奈。
她知道夏侯夜心高气傲，从不肯屈就半分，可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给人施压。
“夏侯少主，”温照影往前走了半步，挡住了夏侯夜的部分视线，语气带着点强硬，“你若是真心想看着进度，便收敛些气势。”
夏侯夜终于正眼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漫不经心取代：
“我看我的，与她们何干？连这点气都受不住，还做什么绣活？”
这话彻底把温照影噎住，她看着夏侯夜眼底那抹理所当然的冷，忽然觉得无力。
可绣坊的进度不能耽误，她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继续耐着性子：“算我求你，去里间坐会儿，我让青禾给你倒茶。”
夏侯夜盯着她看了半响，忽然轻笑一声，却没答应，反而换了个姿势，看得更专注了。
那目光落在布面上，却像在跟温照影较劲，明明是他主动来“监工”，倒像是在等着看她服软。温照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有些莫名。
他到底是来监工的，还是来故意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