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你了。”时盈边说着,把热好的饭打开,筷子放上面一一实在是伺候周到了。“怎么就发烧了?“这么多年,时盈就几乎没见他生病过,伤风感冒都少有,更别提发烧了,他看起来瘦,身体素质好着呢,这个时盈最知道。“昨天晚上喝了酒,吹了风,头就有点痛。“黎洲拿起筷子,停了下才撑起这个力气,轻叹口气,继续说,“今天早上洗了个冷水澡。”本来不算什么,不过是人免疫力弱,病毒容易侵入。简直都是自作自受,时盈骂他:“你少卖惨了。”喜欢的时候卖惨才有用,那无论做什么都会心疼,不喜欢了再卖惨再示弱也没有用,只会给她心里添堵。
“嗯。“黎洲应了声,点点头,“我是在卖惨。”“但除了卖惨我也没点其他办法了。”
时盈对上他的眼神,看他收起了以往的冷漠和凌厉,眉心皱起时,可怜得像个被父母抛弃在路边的小孩,时盈手在身边握住,她微皱着眉移开视线。示弱卖惨的黎洲,她真的很不习惯。
以前她拼命想从黎洲这里看出点情绪,但总是看不明白,那时候总觉得他天生就是那样,天生就冷冰冰,天生对人没有反应……原来他也会示弱。黎洲拿起筷子吃饭。
乌鸡是用虫草花炖的,不是单纯无味的鸡汤,加了料汁,烧得很浓郁,乌鸡切成非常小一块,几乎不用吐骨头,看起来没有辣椒,吃起来一点微微辣。很新奇又令人舒服的味道,总之时盈很喜欢。黎洲吃饭的动作也慢,他手上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都疲软,看起来很勉强往嘴里送,咽下去,再继续下一口。
时盈看他反应,忍不住问:“很难吃吗?”她自认自己口味还没有离谱到这个地步,她认为好吃的东西,就算黎洲不喜欢,也不至于说难吃吧。
“不难吃。”黎洲回答,“我吃不太下。”刚想说吃不下就别吃了,黎洲又咽下去一口,他有自知之明:“多少还是吃点。”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时盈顿了下,说,“像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她认真说话这样子……
黎洲笑了声,没否认她的话。
陆陆续续吃了小半碗,黎洲放下筷子,拿纸巾擦嘴巴。再继续喝水。
他身上也冒了微汗,是要退烧的前兆,黎洲深吸一口气,安静了两分钟,一片混沌中,他想起什么,伸手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小盒子。“前两天去圣寂寺,给你带了礼物。“黎洲知道她可能不想打开,于是替她把盒子打开-一里面是一个手串。
时盈高中时,和同学去爬山,路过圣寂寺,那时候寺庙里有菩提手串,开过光的,总共那么几个,她的同学们都拿到了,就她没有。回来后时盈念叨这件事,说她下次再去一定要手速快点,早点念完佛经,就能先拿到手串。
要做被佛祖保佑的孩子。
“想到你后来没再去过,就给你求了一串。"黎洲轻描淡写说起这事,明明就是时盈随口一抱怨,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他竞然还记得。白玉的菩提手串,触感温润,求的时候大师说了,要诚心念佛经,念完才能带走一串。
时盈不是能安心念完佛经的性格,所以她心里也知道,这手串和她无缘。“你还去寺庙了?“时盈只觉得他请假的动向真奇怪,又去寺庙又住旅店,活像脑袋被驴踢了。
被驴踢了说不定还正常些。
“年纪大了,变迷信了。"黎洲淡声回。
时盈盯着那个手串,回想起那年见到的,也是这样一串,她没拿,只是问:“送我这个干嘛?”
黎洲说:“赔罪礼一一”
“顺便想让你开心点。”
跟她道歉总要有礼物,不过时盈听他这么说,没办法分辨他说的是给哪一次的赔罪礼。
时盈没说话,黎洲于是把手串拿在手里,要给她戴上,指腹碰到她手背,时盈下意识一躲。
她躲开,黎洲抬眼看她。
“这都不能要?”
是说,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都不能要。时盈没说话,黎洲低头,握住她手,时盈没躲得及,他轻捏住她手指,异常的温度让时盈心尖也似乎一趟,听他低声喊:“时盈。”“你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后面跑,烦得我甩都甩不掉,我当时就想,以后要被你烦死了。”
时盈指甲不长,剪得很干净,因为要画画这样方便,黎洲手指捏到她指甲,再抬眼时,眼睛黑得过分。
“后来有一天,我看着你,我在想,我很想亲你。“黎洲说,“想亲一个从小把我当亲哥的人,我真是有病。”
“我想这些,你以前都不知道吧?”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想那些越界的,荒唐的行为,那些想法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大脑,他不可控制地被裹挟。黎洲捏着她的手,酥麻得她手指发软,他冷淡着脸往前,气息扑到她脸上。“你那时候说想要我当你哥哥,后来说让我陪你一辈子,以前没做到的,我现在来弥补。”
黎洲说着想亲她的这种话,眼神流离过她嘴唇,他眯了眯眼,灼热的气息让她幻视已经快碰到,时盈从手指一直麻到后背,双脚。“实在不喜欢,那当你亲哥,我也会陪你一辈子。”黎洲把手串戴到她手腕,手串冰凉滚过,和他手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