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再待以后。”这本是朝熙帝想要的结果。在他一时冲动说出立姜璃为皇后之后,他很快后悔了。他对坐在皇后之位上的人有着难言的期许。姜璃样样都好,但尚未完全达到他的要求。不用他反悔,姜璃先拒绝了,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但都掩盖不了曾经期待明媒正娶,正位中宫的她,对后位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云洛风轻得像对待一块可有可无的摆件。
于是再一次,朝熙帝并没有因为如意如愿而感到高兴。除了安全,姜璃依然对他别无所求。而安全本来就是她应得的,不该是求着得来的。
姜璃口甜如蜜道:“阿兄待我好,我自然要加倍的待阿兄好……璀儿的恢复,还请阿兄再委屈配合一些时日。”
又是为了陆璀。
只为陆璀。
朝熙帝的指尖点着桌面,平淡道:“朕应过的,不会反悔。”姜璃一口亲在他脸上,亲昵地蹭着他笑:“谢谢阿兄,等璀儿完全恢复了,我必有重酬。”
朝熙帝问:“朕与睿安,长得如此相像吗?”姜璃道:“阿兄与阿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长得相像。“她抚着朝熙帝的五官,回忆,“鼻子和嘴巴最像,所以璀儿也长得像你。若在宫外,你们走在一起,璀儿叫你爹爹′,没人会说你们不是父子。”朝熙帝道:“可朕不是睿安。”
姜璃颔首:“当然不是。”
朝熙帝睨她:“因为朕比睿安差多了,是吧?”姜璃扑哧一笑,连忙安抚:“不,不,我以前就说过,阿兄不必妄自菲薄。你和阿渲各有各的好处。我不会把你们混淆。”朝熙帝道:“可近日,你待朕如曾经你待睿安那般,对吧?”姜璃笑容微敛,似真非真嗔道:“这跟王爷有何关系呢?那不是因为阿兄抬举我为皇贵妃,我对阿兄感恩戴德,百般讨好吗?阿兄是不习惯我以妾室的身份,待你如寻常夫君,随意亲昵,不够庄重?"她越说越委屈,仿佛只要朝熙帝点头,她便要哭出来。
朝熙帝道:“你先前为着要在人前守规矩,训了朕一顿。位居贵人尚且如此,成了皇贵妃倒放松了。”
姜璃咬着唇,蹙眉想了半响,还是说不出一句"我改"的话。她绕到朝熙帝面前,扶着他的肩长腿一跨,坐在他腿上。朝熙帝头皮发麻之余,立刻想到陆璀。如今这小男孩缠着他时,也是极熟练地爬上来,跨着两条小短腿稳稳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高高仰起脑袋,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瞅着他傻笑。
此刻他的母妃也一样,抬起臻首,宛如一个小女孩般朝他眨眨眼,无辜笑着软软道:“阿兄,这不是璀儿的状况特殊,他以前看惯了我与王爷亲近,若我与你太守礼,他会以为我们吵架了。不能让孩子觉得父母在吵架呢,他会害怕的。”
朝熙帝沉声道:“所以,一切都是为了陆璀。你没有试图让朕变得跟睿安一样?”
姜璃赶紧“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否认三连:“只是假装,假装!就是、就是,阿兄你当然很好,但若软和些,多些温柔体贴,不管女人还是孩子都会更喜欢你。阿渲的许多优点,其实别的男子也有--你也有,只是你不爱表露而已。一一满嘴谎言的小妖精!
朝熙帝环住她的腰肢,脑袋埋在她的胸脯,呼吸着她身上清新沁人的香气。一一这一大一小两母子,分明是把他当成睿安的替身,试图重温旧日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小日子。
朝熙帝也开始明白,为何姜璃会对睿安情根深种,死心塌地。睿安对姜璃,是天天捧在手心的疼宠,发自内心的倾慕痴恋,细致入微、如珠似宝的照顾,他用全心全意,竭尽全力去浇灌一朵娇花。如此,方最终得到姜璃的青睐,抚平她失去后位的不甘,让她从骄纵任性、野心勃勃的姜氏女变成如今绝美灵动、宜喜宜嗔,令人移不开眼睛的睿安王妃。朝熙帝被这样明珠般的睿安王妃所吸引,但其后他的所作所为,却让明珠蒙尘,曾经明媚张扬的睿安王妃变成低调寡言,必须为生存汲汲营营的嘉贵人。姜璃对睿安的缅怀与思念从未停止过,哪怕另嫁他人开展了新生活,日常生活中仍有为睿安保留着一角。这些都是朝熙帝知道,并曾经觉得无关紧要的。可是到陆璀得了多忘症,将朝熙帝错认为睿安,姜璃好像终于按耐不住她对睿安那深切的怀念,有了借口要求他假装睿安,却不止回应陆璀对生父的感情,也在满足她对睿安的感情。让睿安和她曾经的美满甜蜜,如胶似漆,通过朝熙帝重现、回味,好像睿安没有真的去世一样。朝熙帝有一种预感,只要他不狠狠拆穿她的"痴心妄想”,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姜璃可以像对待睿安一般毫不保留地服侍他的那一日,不远矣。只是从前是纯然的期待与兴味,如今在期待与兴味之外,多了一股说不出的烦躁与不悦。
朝熙帝很清楚,他已经变得不喜姜璃老是提起睿安,只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