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肃地答着,举止仍未休,曲寒尽回得不紧不慢,倒真像是正授着课。闻语顿露委屈之色,她楚楚可怜地睁开眼,眼中噙着泪:“若是旁人领悟了,先生是否便不再传授我……
“这一课只可授予一人,"他缓声作答,原本凝肃的语调逐渐转了柔,“为师既选了你,就不授他人了。”
“先生待我真好……“乖巧地又攀上公子的肩背,楚轻罗呜咽片霎,呢喃般再道,“那我可要认真习课,不辜负先生。”平日在朝堂上可呼风唤雨的女子,待在怀里竞成这乖顺娇媚之态,他如何也抗拒不得……
“轻罗乖……“曲寒尽哑声劝慰着,而后便渐渐乱了方寸。池水轻漾,欲化作潋滟春水荡开层层波纹,她一度失了神,与他一同坠入云雨间,寻着冬日里难得的春意。
先生若真要赴沙场,她便要许久见不着这驸马。与其日后言悔,不如纵情当下。
几度寻欢后,浑身娇软失了力,她安静待于清怀,由着先生伺候沐浴。几番折腾,这鸳鸯浴就如此告终。
轻然披上绸纱薄氅,楚轻罗闲适地坐到浴池边,倚靠在怀,回忆起适才之景,冷声告诫道:“先生若敢撩拨旁的学生,我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轻罗还不放心我?"他抬着长指把弄着娇姝垂落在肩的青丝,顺手将她往怀内带了带。
“我时而会想,司乐府为何只招女子……”藏于心底的一问缓慢道出口,她极为不甘地话着闲,这怨气似已堆积了好久,“先生身边的秀色太多,谁可放心得下。”
先前的盛有章是因那状元身份破格收的,她所听的坊间传言亦是,司乐府每年收的学子只能是女子,若是男子,一概不收。她至今还有困惑在心,只招姑娘,岂非成心给先生送桃花……曲寒尽轻缓扬眉,晏然解释着:“这规矩是先帝设府邸时定的,我是奉旨而行。”
“在宫宴上抚琴是给达官贵胄,还有陛下看的,自是喜美人抚曲。”怕她不解,他再低缓地添上一言,她若就此责怪,他定是要喊不少冤。这府规的确是宣隆帝所定,可今非昔比,当下乃是陇朝,应听她的才是。楚轻罗深思熟虑了一阵,决意是时候该改改那规矩。“如今我才是这天下的主,自有我说了算。"凝眸寻思着,她淡漠吩咐了下去,与屏风外的随侍相道。
“传本宫之令,从今日起,司乐府只招男学徒,不招女子。”听罢,随侍了然要走,正迈出一步,又被先生唤了回来。曲寒尽沉默少时,转眸看她:“可我成日面对一群男子,实属古怪了些。”“有吗?"细想初入学堂时的景象,她也觉颇为怪异,转了转眸子,狐疑起来。
“有。"他凝眉坚定地答,自己也不明怪异于何处。总之,在府堂内见一群男子抚琴,他定是抚不下曲。眉眼稍弯,楚轻罗似想了一计,眸色微亮了起:“那……那往后便不分男女,世人皆可有幸从曲先生这儿学到琴技,如何?”“此后无论男女贵贱,无论有何等身世,只要喜爱抚琴,并且琴艺能得先生赏识,便可去司乐府学上数月。"“她徐徐道来,眼见他清容淌出笑意。曲寒尽浅然一笑,挥袖命那随侍退下:“此计尚佳,为师赞同。”殿外纷飞着琼屑,冷风忽而吹进,使她打了个喷嚏。她忙再朝他怀里钻了钻。
“当心受凉……“他见势命人取来厚氅,仔细裹紧了这娇躯,牵着她,沿宫道走向司乐府。
“走,回府宅,为师替你泡些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