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送药给她,是因为不想欠她人情?
可她刚生下他就死了,哪里来的教导之言……
这个她未曾谋面的孩子,是把谁的话,当做了她的话,牢牢记在心中的……
黎月心中一阵刺痛,她想象不到,姬珩这十年来,是如何成长的。
这十年来,对于姬檀风和姬珩而言,又是怎样的无边地狱。
她打开盒子,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
药膏细腻如脂,一看就非凡品。
她小心翼翼地挖了一点抹在火辣辣的伤处,果然一阵清凉舒缓了许多,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黎月看着手里的雪肌玉蓉膏,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难怪系统要把她重新带到这个世界来。
如果没有办法消除姬檀风的黑化值,他们父子二人迟早走上对立面。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那不是黎月愿意看到的。
在寝殿里趴了几天,靠着姬珩送来的好药和春桃的照顾,黎月的伤总算好了些,勉强能下地走动,做些轻省的洒扫。
这日,姬檀风下朝回来,脸色比锅底还黑,显然朝堂上又有什么不顺心。
正在扫地的黎月看着这一幕,更不敢上前了。
姬檀风现在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炸药桶。
果不其然,他刚进去没多久,里面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好一个高相!”
声音依旧冰冷不近人情,带着怒火。
黎月抬手擦擦不存在的汗,她要是没记错,高相应该是当年为数不多鼎力支持姬檀风的朝臣吧。
若无高相,姬檀风也不能里应外合,从幽州一路杀回京城。
黎月转身,想悄悄溜走,却不巧,王德全这时从内殿出来。
他身上沾着明显的茶水,茶叶还挂在拂尘上。
一旁的小太监福禄忙上前喊了句干爹。
“你,过来。”
王德全推开福禄,伸手一指,拦住了要跑路的黎月。
黎月咽了下口水,想装作没听见,但福禄已经过来,又喊了她一句。
“小梨,你跑什么?”
黎月:……
废话,她还不知道王德全干嘛喊她吗?
里头一片狼藉,不得有人去收拾吗?
姬檀风现在又在气头上,谁敢进去?
所以王德全这只老狐狸才喊住她这个倒霉鬼的。
“王,王公公,怎么了?”
黎月拿着扫把挪过来,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个老狐狸别想害我。
王德全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袭浅绿色宫装的宫女,也不知为何,总觉莫名熟悉。
一定是他老眼昏花了,怎么会觉得她长得像先皇后呢?
“小梨,你去把内殿打扫打扫,手脚轻些,莫要惊扰了陛下。”
说完,王德全也不等黎月回话,直接转身走了。
他还得去换身衣裳来伺候呢。
“别走啊……”
黎月朝着王德全伸出自己的尔康手,然后挫败的低下头。
她就知道!
好事落不到她身上,坏事全是她的。
谁让她前几天指着姬檀风鼻子骂都能活下来,王德全这会儿肯定在想,她有法子能稳住姬檀风了。
黎月把扫把扔到一旁,悄悄推开门走进去。
内殿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唯有殿内烧着的那股香气让黎月有些鼻子发痒。
她一向闻不了沉香的味道,姬檀风后来得知后,再也没燃过沉香了。
但姬檀风有很严重的失眠,而沉香是唯一能让他入眠的香气。
黎月揉揉鼻子,看到不远处的那堆碎瓷片,想着赶快收拾完。
她想完成任务,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心里默念着别发现她,别发现她,黎月终于轻手轻脚的挪到了地方。
面前的黄色纱帐被风轻轻吹散,映出里头扶额小憩的男人。
那双颇有压迫感的深紫眼眸闭上,倒显得他此时整个人沉稳不少。
黎月低头,将碎瓷片拾起来。
在离开时,她又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眼,对上了姬檀风睁开的眼眸。
“前几日还敢骂朕,今日怎就胆小如鼠了?”
姬檀风并未完全坐起,只是微微偏过头颅。
十二旒白玉珠串成的帝王冠冕垂落,在他额前投下晃动的阴影。
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半掩在幽暗之后,只余下两点锐利如寒星的光芒穿透珠帘,落在黎月身上。
男人目光沉沉,带着初醒的慵懒。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
黎月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见他启唇。
“上前来。”
他冷声吩咐,三个字如碎玉击落,带着寒意。
黎月的心提到嗓子眼,低着头挪过去。
她在台阶下站定,姬檀风缓缓开口:“你伺候了先皇后多久?”
听他这么问,黎月眨巴眨巴眼,这是在试探她?
黎月斟酌了下话,轻声回道:“回陛下,奴婢伺候了皇后娘娘一年。”
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