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婷站在门口，像一朵不合时宜的白玫瑰，她的连衣裙在人群中晃得刺眼。
“我早就说过，乡下人的东西吃不得。”她冲质检站的人笑，声音甜腻，“王科长，我哥就是被这女人骗了。”
顾野的吼声炸开：“韩婷婷，你闭嘴！”
窗玻璃嗡嗡作响，空气瞬间凝固。
“哥，你竟为了这么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我！”韩婷婷的眼泪夺眶而出，转身跑开，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王科长翻开检测报告，钢笔在纸面上哒哒敲击。
他的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每公斤铅含量超过国家标准0.3毫克，这就是证据。”凌玥瑶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锋利的刀刃。
她指着报告上的检测日期，声音清冷：“你们昨天下午才取样，今天一早就出结果？这速度比火箭还快。”
没等对方回应，她抓起一把米粉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铅超标？王科长要不要尝尝？毒死你算我的。”
王科长的脸涨得通红，脚步不自觉后退半步：“你……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只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凌玥瑶从仓库里拖出留样柜，动作干脆利落。
她直视王科长，眼神坚定而锐利，“这里有从播种到加工的所有留样，欢迎你们重新检测一一实在不行我报公安。”
群情激愤，众人齐声高喊：“对！报公安！”
王科长攥着报告的手微微发抖，他被这阵势吓到了，只撂下一句“你们等着”，便慌忙转身逃了。傍晚的大队部，电话听筒烫得像刚从火炉里拿出来似的。
顾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因为燥热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
“是你让电视台撤广告，让供销社取消订单？”
林婉沉默片刻，声音突然拔高：“我是为了你好！那种地方只会成为你的拖累，你一直不愿意回来，我让你妈怎么办？！”
“拖累？”顾野的声音冷若冰霜，“王奶奶捡我时，你在哪？桃花村的人饿肚子时，你又在哪？”“实在不行，我补偿那个王奶奶，你又何必为了一帮农村人……”
“是，在您这个高高在上的京城夫人眼里，他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可您忘了，我也是泥腿子。可您这么做是想把桃花村逼上绝路。人在做，天在看，您这么做事，我真担心韩家究竟能走多远？”他盯着窗外仓库门口堆积的米粉箱，喉结滚动：“您一直看不上的凌玥瑶，可是她找到根治爷爷病的药了。你断的不是订单，是爷爷的命！”
“你说什么？”林婉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
“我说，”顾野一字一顿，“你们要是再敢动桃花村一根手指头，我就永远不回韩家，哪怕一无所有，大不了从头再来！”
听筒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接着是韩父的怒吼：“林菀，瞧你干的好事！”
良久，林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细如丝线：“小野，妈……妈知道错了。”
顾野推开大队部的木门，吱呀一声响，凌玥瑶正站在门口。
他眯了眯眼，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你听到了多少？”
“都解决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顾野没说话，只是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他的衬衫还带着渗出的汗意，暖热的气息透过布料传递。“嗯。”他在她耳边低语，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低头时，他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这个动作温柔而克制，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第二日清晨五点，村里的广播突然响起。
大队长沙哑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乡亲们！质检站来电话了！咱们的粮食. .. .没问题！”接着，村里的订单也逐渐恢复，因为这一出，怀着对桃花村生产基地的愧疚，订单又翻了一番。顾野把叠好的连衣裙扔进旅行箱，金属拉链撞出一声脆响。
王奶奶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开口劝。
“奶奶，您别管她。”顾野低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韩婷婷的白裙子在一堆粗布衣裳里显得格外扎眼，像只误入鸡窝的天鹅，她抱着胳膊站在门槛上，皮鞋尖不停地碾着泥地，留下一个个小坑。
“哥，你就这么盼着我走？”
“京都的电报催了三次。”顾野把搪瓷缸塞进箱子角落，那是韩婷婷非要用来喝水的，结果三天摔了两次，“爷爷说想你了。”
“他想的是你！”韩婷婷突然冲过来，抓起箱子里的花衬衫就往地上摔，“你就是想把我赶走，好跟那个乡下女人鬼混！”
花衬衫掉在泥地上，沾上的泥屑像是撒了一把碎盐。
顾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韩婷婷，你闹够了没有？我再说一句，凌玥瑶将来是你嫂子，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都是我认定的人。”
“我就不回去！”她跺脚时，高跟鞋的鞋跟卡在石缝里，“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顾野没再理她，转身往外走一一凌玥瑶今天要给新制的小麦粉做检测。
韩婷婷盯着他的背影，眼里像烧着火，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