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磨擦,身体慢慢僵直又变硬。
她拧着眉往前爬几步,奇怪地回头看:“殿下,你怎么踢我屁股呀?"可看他的双腿直挺挺的,膝盖也没有蜷起来踢人,又觉得奇怪。无渡飞快将她抱下去按在身侧,声音硬邦邦的:“老实些。”颢珍珠缩缩脖子,虽然被踢的人是她,但他叫她老实她也只能老实。他再不说话了,估计是准备睡了。
颢珍珠也眯着眼睛犯困,思绪缓慢地滑动着,忽然想到阿耶阿娘,瞬间清醒过来。
她幼时见过阿耶阿娘这样相拥而眠,就如他们现在,而且他们还做了许多逾矩行为,都是夫妻才能做的事。
她不能仅仅简单地理解为暖手炉,毕竟谁会亲暖手炉呢?颢珍珠与虚云探讨过这个问题,但太子殿下显然不知道他们说过的那些话,虚云是个假和尚,但无渡是真佛子呀,也许出家人完全不懂这些呢?她支起耳朵,发现他呼吸有些粗重,应是还没睡着,便大着胆子问:“殿下,您知道我们这般……“她故意停顿一下,才继续问,“什么意思吗?”无渡垂眸看她,神情恍惚,像是在想别的事。被她忽然一问,面色有些发懵。
她指指他环抱自己的手,又指指他的嘴巴。太子殿下没听进去更没会意,见她指嘴巴,便俯身亲下来,却只是一触即走,犹自躺在一侧不打算抱着她这个暖手炉睡了。颢珍珠探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瞧,发现他浑身僵直,下颌线也紧绷着,睫毛在幔帐的阴影里缓慢干涩地眨动,神情肃穆。而后忽然往后些许,紧紧贴着她的身子,也不说话,只捏着她的指腹来回揉搓,又从她指缝里进进出出。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想明白他怎么了。但她觉得自己今日问得很有些水平,看来太子殿下正是在深思熟虑,也许明日想明白就不会再钻她被窝里睡觉。
她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醒来的时候照旧不见人影,她忽然闻到幔帐里有一股奇怪的药味,像是八宝丹里的麝香味。她仔细闻了下,是从被褥上传来的,八宝丹是治伤的药,太子点上身上有伤,想必是他服用了此药后留下的。她赶紧把被褥仔细折起来将味道藏住,防止芸香闻出来。然而她失算了,太子殿下照旧来找她这个暖手炉睡觉,而且一日比一日早,今日几乎是芸香将睡下他就走进来。
颢珍珠自动给他让位置,对他的亲密行为接受程度也越来越高,毫不反抗地任他抱任他亲,她自己竞然也能从中得到一些满足感来,起码她再也没做过部梦了。
颢珍珠觉得太子殿下也跟她一样,只有挨着她才能睡个好觉。因为她偶尔要起夜小解,每次再回来时都会看到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立在床下等她,他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睁着眼睛漫无目地乱走,像是在找她。她起初被吓了一大跳,挥挥手发现他没有反应,才知道他是在犯夜游症,每次牵着他手引他回榻上,他都乖巧得很。
今日是第七日的夜里,明日他就要启程回长安,颢珍珠问他:“殿下,你明日就要走了吗?”
太子殿下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连阿耶阿娘都比他着急。她有些希望他走,又有些不希望他走,因为等他离开,那些无根的噩梦肯定又会来折磨她。
无渡原本凝在她唇上的视线慢悠悠移开,看着她的眼睛:“小珍珠,随我回长安吗?”
颢珍珠下意识就摇头,摇到一半猛地停下来,上位者应该都不喜欢被人拒绝吧?
还好他无甚表情,只是轻嗯一声,随口道:“那便不去,我也留在这里。”颢珍珠瞪大眼睛:“可是阿耶说先帝发丧,新帝登基,已拖了许久,再等不得了。”
他笑:“父皇早已不理政,我在寺中、在游历天下讲经说法时,便已经开始处理朝中之事,无须在意登基临朝与否。”颢珍珠于朝政之事不太懂,但也知道陛下不坐朝会出问题的吧?他好笑地摸摸她的眼睛:“若你担心,我便迁都姑臧城。”颢珍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烛火投上去,像两只金灿灿的铜铃。她很震惊,迁都是这么容易的吗?长安的豪族和百姓又会答应吗?但看着他盈满笑意的眼睛,觉得他应该是在逗自己玩,气得翻身睡了。无渡笑着抱住她,随她睡去。
下午太热,颢珍珠连喝几碗冷茶,夜里忍不住起夜,她刚从净房出来,就见太子殿下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游魂,看起来无助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