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众兄弟也跟着他一起从了军,只是现在还未沉冤得雪,所以暂时没有什么职务,只跟着阿耶练兵和熟悉军务。刘三郎穿着一身像模像样的军装,手中拿着一把长枪,少年意气风发,看起来比从前威风俊朗很多。
颢珍珠一见着就赞他:“刘三郎,你已大变了!现在简直就像个统领千人的副将!”
刘三郎许久没见她,满眼的柔情来不及收回,就被瞬间烧成红彤彤的虾子,被她直白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原本威风凛凛抓着长枪的手羞涩的上下滑了滑,挠着脑袋道:“就是跟着练了几天兵,还、还没有那么厉害。”颢珍珠自上首坐下,也请他入座:“我听阿耶赞你呢!”刘三郎受宠若惊,忙不迭追问:“颢将军赞我什么?”颢珍珠道:“阿耶说你心细胆子大,智勇双全,日后一定是军中良将。”“承蒙颢将军的栽培,我必定不负他的期望。“刘三郎面颊绯红,眼中生出星星点点的希望来,补充道,“颢将军说,原本坑害我们的上官因贪腐被抓,朝廷正在抓他的错处,我们被诬陷的事会好办很多。”“太好了!真是大快人心!"颢珍珠是真心为他们高兴,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并着翻飞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水汪汪的瞳仁里全是义愤填膺,明艳动人极了。
刘三郎悄悄挪开眼睛,不好意思看她,复又悄悄挪回来,忍着心底想要欢呼的激动盯着她看,然后小心翼翼捧出一个手串递给她:“你及笄时我跟着葛大哥跑边疆去了,没时间回来,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他本就没什么钱,如此情况下还要想办法送她礼物,这种的心意最是珍贵,颢珍珠郑重接过套在手腕上:“多谢你的礼物,很好看,我很喜欢。”“你喜欢就好,是我自己寻的珠子磨成了串。“刘三郎脸颊通红,这下彻底闷着头不好意思抬起来了,轻声道,“等诉状写好,我们就要回长安了。”颢珍珠点头:“我知道,沈瑶跟我说了。”刘三郎闷了半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攥着拳头道:“珍珠,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努力奋斗,建功立业!”
颢珍珠笑眯眯地应了,又说了许多军中的新鲜事,刘三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出来时已至正午,盛春的阳光极好,天上无一丝云彩遮挡,日光甚至有些灼人,颢珍珠在节堂与刘三郎说话,左侧就是赦书楼,她想也没想,下意识就从挨着赦书楼的小路回后院。
林荫小路,凉快得很。
将走几步,就看到立在树荫下的人影,颢珍珠下意识就掉头往回走。太子殿下的声音凉悠悠从身后传来:“过来。”颢珍珠悔之晚矣,只好挂着恭敬的笑转头。他站在树影里,面容比昨夜更加苍白,上面仿佛结了一层寒霜,原本就幽深的眸子此刻更是深得见不着底,像是两方能吞噬掉所有日光的古井。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模样。
颢珍珠迎着这样的目光战战兢兢走过去行礼:“殿下万福。”头顶传来阴沉压抑的声音:“你喜欢他?”“喜欢谁?"“颢珍珠下意识问,“殿下是说刘三郎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下颌线绷得死紧,嘴唇抿成一条极细的直线,仿佛在极力忍耐怒火,周围的温度骤降,连树影下的明媚阳光都畏惧得暗淡了几分。颢珍珠怯怯道:“自、自然是喜欢的……”话还未说完,他突然伸手将她揽到身下,高大的身影迅速压下来,颢珍珠脖颈一热,他的牙齿已在她脆弱的颈肉上停着,她抖抖索索将剩下的话说完:“.…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颢珍珠害怕地闭上眼睛,心道他终于还是变成谢烬来咬她了。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的唇从她颈窝里移开,在她无措的视线里,轻轻印上她的唇,像是试探般轻啄,随后郑重又用力地压下来。烈阳刺目,颢珍珠晕乎乎地被他托着后脑勺,慌乱地张着唇被他从里到外亲了个遍。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他终于松开她,却并未退远,眸子里凝着一团浓重的雾,上面的水汽将雾洗去,阳光照见里面的痴迷和渴望。他似是忍不住般,又亲了她一口,舌尖缠缠绵绵,不肯离去。高贵端庄的太子殿下,才不会这般放荡。
颢珍珠惊恐地盯着他,紧张得问:“你是谁?”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浅淡的弧度:“小珍珠在我眼里看到了谁?”颢珍珠忽然闭上嘴巴,不敢回了。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颢珍珠的下唇,留下冰凉的触感,嗓音更凉些:“是虚云那个假和尚,还是谢烬那个狼崽子?”
他竞然都知道!
他知道代表什么呢?代表他既是虚云又是谢烬吗?所以他从前都是在伪装?要是他以后一会变成这个一会变成那个来折磨她,可怎么办?那样就太可怕了。
颢珍珠紧张得头皮发麻,小腿开始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