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粗麻绳递给石头,“快拉上来!”颢珍珠也跑过去帮忙,与众人一齐合力往外拉粗麻绳,府里引水的洞口本就不大,那野猪肥硕粗壮足有三四百斤重,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被扩变形的野猪拖了上来,后面还拴着一串小野物,野兔、雉鸡若干,还有几个用夕衫打的包袱,一展开里面全是各种野菜蘑菇,被水泡得湿淋淋发亮。常年累月的死囚生活,加上吃了近十天清汤寡水的米粥,众人嘴里早就没味儿了,谁能不馋一口荤腥!看着满地野味,院中顿时沸腾起来:“这么多肉,够吃好几天了!”
王绣枝笑着道谢:“辛苦葛大哥了!我去给你烧热水洗澡,再煮点热茶驱寒!”
石头忙问:“葛头儿,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府里有人都快坐不住了。”葛啸风听出话外音,扬声道:“东西太多,白天太扎眼,只能等到夜里借着水流躲哨卡。”
石头瞥了眼在人群中探头探脑流口水的赖二,冷哼一声:“葛头儿威武!这么多野味也够堵住某些废物的嘴了!”
赖二讪讪低下头不敢说话,生怕等会没有肉吃。一个浑身湿透的汉子爬上岸:“多亏葛头儿的法子好,编草绳捆住野猪借水流运回来,不然这几百斤的东西可真带不了!”另一个汉子拎着个潦草的竹筐爬上来,里面兜着几尾活蹦乱跳的肥鱼:“可惜咱们府里引的水浅鱼进不来,城外河里全是冷水鱼,又肥又大,看着我直咽口水!″
众人笑着应承:“你这么一说,我们的口水也要流出来了!”石头看向苏氏:“明日辛苦苏阿姊露一手,让大伙儿好好开个荤!”苏阿姊抱着欢呼雀跃的女儿连声应:“好!好!明日我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
众人又欢呼起来,院子里充满欢快的气氛。见葛啸风站在水边拧衣服上的水,再不换上干净衣裳怕是要得风寒,颢珍珠对石头道:“去正屋取我阿耶的衣裳来。”石头应了,快步往正屋里跑。
葛啸风连忙摆手:“烤烤火就干了,不敢穿将军的衣裳。”颢珍珠宽慰他:“葛大哥不必推辞,旁人想穿还穿不上呢,我阿耶身形高大,衣裳也大,也只有葛大哥勉强能穿了。”葛啸风点头应下,又小心翼翼道:“早听闻颢将军身高九尺有余,威武不凡,只可惜未能亲眼得见将军英姿。”
颢珍珠笑起来,伸手比了比头顶:“我还不到阿耶的心口,平日与阿耶说话都得仰头,或者他蹲下来。等阿耶归来,我引葛大哥相见!”葛啸风郑重抱拳道谢,又紧张地表忠心:“若将军不弃,我们想投入将军麾下!”
颢珍珠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葛大哥放心,我阿耶从不看重出身,你们为人忠义,他定会重用!”
葛啸风心潮澎湃,重重地应声,激动得险些泪洒当场。角落里的张曲川微不可查地移开了视线。
夜已深了,众人再馋也得等到天亮,纷纷依依不舍地回屋睡觉,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颢珍珠今夜轮值守后半夜,还有一个时辰空闲,她准备先回判官院睡会儿。见卧房里烛火已熄,想来虚云法师法师已经睡下了。她轻手轻脚走进去摸黑躺下,刚钻进被窝就见虚云法师幽幽怨怨地站在门口,脸上写满忐忑不安。
颢珍珠不明所以,轻声问:“虚云法师,你怎么了?”虚云法师走近一步,从身后掏出一本书:“女施主是要私藏这本书吗?”颢珍珠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他手中的书,书页上赫然映着两个交缠的人影,画中男女交颈痴缠,栩栩如生。
她愣住,是那本《风月宝鉴》。
当日她从虚云法师手中拿回来后本想放回敕书楼,后来忙忘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啪"地按在书页上,虚云法师嗓音低沉:“你还在看!”
颢珍珠脸颊发烫:“我、我没有。”
他显然不信,突然松开手,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一页页翻开内页,模样专注认真,似乎在寻找什么。
颢珍珠盯着他的动作,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看过的画面。他每翻一页,她的脸就更红一分,最后连耳朵尖尖都红得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