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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水(2 / 3)

一声低呵,“莫要胡说!”

刘三郎立刻噤声,他看上去将及冠的年纪,年轻气盛,被葛啸风一斥,脸瞬间就红了:“知道了,葛头儿。”

他下意识看向颢珍珠,见那漂亮的小女郎冲他一笑,大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仿佛瞬间冰雪消融,周围都是蓬勃的春气。

她没有嘲笑他,还冲他笑,刘三郎心头一热,慌忙别开脸挠头,等再转回来时,小女郎已经移开了视线。

颢珍珠顺势问道:“葛大哥以前是行伍出身?”

葛啸风闻言脸色骤变,看着她的眼神变为猜忌,他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这位法师是?”

虚云正静坐捻动佛珠,闻言缓缓起身,他右手立掌于胸前,戒珠垂落在虎口处,声音清润温和:“施主有礼,贫僧法号虚云,云游途径此地,愿与诸位共渡难关。”

他微微低头垂眸,高大的身形却透着一股温润无害的气质。

葛啸风眯起眼睛打量他,见他眉目平和,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又是一个自觉可以慈悲度人的和尚,只是他们这群人,并不需要人度。

他不由嗤笑:“法师进城怕是要枉顾性命了。”

虚云神色未变,目光澄澈,气度从容超然:“阿弥陀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受苦,贫僧岂敢独善其身。”①

他站得笔直,素色僧袍衬得身形如松,脸上是一种近乎天真的倔强,像新竹非要刺破冻土。

葛啸风盯着他看了半晌,确认了他的无害,轻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和尚。

颢珍珠察觉到葛啸风的刻意回避,想必是触及到什么个人身世隐情,便不再多问。

她转头看向院内众人,发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特别是住在阿耶阿娘院子里的二十来个男子,正死死盯着这边,气氛有些紧绷。

颢珍珠不明所以。

既然不能问个人隐私,她准备问旁的:“葛大哥知道这些流民的来历吗?”

葛啸风握紧手中的长枪,音色低沉:“这世道,流民遍地都是,谁说得清来路,某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颢珍珠发现了,这个葛啸风是个三缄其口的性子,不知他从前经历过什么,让他对谁都充满戒备。

她目光一转,发现刘三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他看起来胸无城府,心直口快,或许可以私下里向他打听打听。

颢珍珠大眼睛冲他眨了眨,以示友好,刘三郎立刻红了脸,局促地低下了头。

后院的三个院子都已住满人,葛啸风一行人似乎还没安顿下来,颢珍珠提议:“葛大哥,外院的宴设厅内有两排厢房,以前是专门给朝廷使臣住的,你们可以住在那里。”

葛啸风向她抱拳:“多谢女郎,某已经去看过了,确实合适。”

颢珍珠提议完,便主动走进人群中帮忙,顺便去打听一下消息。

既然他们是以小团体的形式聚集在一起,那每个小团体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只要能弄清楚他们的来历,就能推测出外面的战况。

到底哪些城池已经陷落?叛乱的规模有多大?未来掌权的是哪方势力?阿耶突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凡此种种都可以通过这些窥见一二。

角落里,老阿婆几人孤零零地坐着,颢珍珠走过去,蹲下身问:“阿婆,怎么不去屋里休息?”

老阿婆见是她,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脸欣喜,颤颤巍巍要起身,颢珍珠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坐在她身旁,丝毫不在意裙摆染上他们身上的污渍。

老阿婆摆着手道:“住不下喽,都住满喽。”

旁边抱着女儿的大姐刘氏解释道:“每个院子都挤满了,实在没地方住了。”刘氏的女儿大约八九岁,小女郎怕生,一直躲在她怀里不敢抬头看人。

颢珍珠柔声宽慰道:“别担心,待会我去看看,一定能找到住处。”

老阿婆连连摇头:“不麻烦,不麻烦,我们随便在哪个廊下凑合凑合就行。”

“节度使府很大,阿婆不用担心。”颢珍珠说着,轻声问道,“阿婆,您怎么一个人流落到这里,你的家人呢?”

老阿婆的表情瞬间凝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深深的悲戚:“没......没有,就剩我一个了。”

颢珍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小心戳到了老阿婆的伤心处,她有些内疚,连忙握住老阿婆粗糙的手:“阿婆放心住下,我会照顾您的。”

老阿婆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颤抖的手紧紧回握住她:“谢谢你了小女郎,谢谢你了。”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连她的儿子都嫌她是累赘。

老阿婆声音哽咽,双手合十不停作揖,对她拜了又拜,看模样也是个信佛之人。

颢珍珠想到虚云,她回头看,虚云正静坐在院角,神情悲悯地看着院中众人,满眼忧虑。

她家的院子如今像是被土匪洗劫了一般,四处凌乱破败,被推翻的物件乱糟糟地摆了一地,院中所有人都灰头土脸,一脸困顿。

他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僧袍坐在人群中,虽然衣摆沾着泥渍,却丝毫不损他通身清雅高洁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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