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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2 / 3)

击腹部,她不惜饮冰发热、感染瘟疫,只求他流成一滩血肉,离开她的身体。

他出生后,母妃又多次将他溺于水、弃于冰天雪地,她恨他身上流淌的血,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母妃和父皇纠缠多年,痛不欲生,他于母妃而言,是背叛者。

所以,她不会来接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阖上眼睛。

空茫茫的阴间,阴暗的长街,黑白色的引路人,漫无边际的前方。

走着走着,忽然有人喊他,声音锲而不舍,他奇怪地回头看——

睁开眼睛,是刚才那只动物,她趴在他肩膀旁,一只手在戳他的脸:“你醒醒呀,我给你带了药。”

她叫不醒他,于是换成掌心拍他的脸:“快醒醒,别睡哦,这时候不可以睡!”

离得近了,哈气就落在他下颌和脖子处,她很热,像温暖的小火炉。

毛茸茸的鬓发,毛茸茸的眼睛,她脸上薄薄的绒毛透着毛茸茸的光晕。

很软和,很香甜,没有一点危险感。

怪不得他们都追逐她。

他的身体从失重中回正,警戒地盯着她说不出话。

小动物的大眼睛瞬间弯起来:“你醒了就好了,我知道你没力气说话,我阿耶受伤的时候也是你这样,阿娘教过我怎么给阿耶包扎,你别怕,我能救你!”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她的脸又变成宫里养的百灵鸟了。

她用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擦他满是血污的手,用热酒消毒,从一堆瓶瓶罐罐中谨慎地挑出一个,打开,倒出来,涂抹在他伤口上,最后仔细地包扎。

他流着血的,像一滩烂肉一样的身体,任她摆布。

他不觉得疼,他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企图从里面找出来任何有关厌恶的情绪。

很可惜,都没有。

他看得久了,突然发现她不是动物,她是人。

可是这皇宫里从来都没有人,皇宫里住着的都是生禽猛兽。

皇宫里怎么会有人呢?

难道她也是禽兽变的?她也会像那些禽兽一样假意对他好,施舍他,可怜他,然后玩弄他,嘲笑他,欺凌他......

突然嘴里被塞了个东西,甜腻的滋味在舌尖上散开,不适,抗拒,也许是毒药,他激烈地挣扎,想要吐出来。

人捂着他的嘴巴,凶巴巴地说:“不准吐出来!”

她坚定不移,直到他没力气了妥协。

“这是蜜枣,可以补血,还有别的可以补血的东西,效果更好,只是我现在没有,我明天给你带。”

甜味已经从他的舌尖蔓延到齿根,流向喉咙里,变成他渴望的唾液。

他被玩弄被欺凌千百次的心,竟然还会渴望甜。

卑微的心,低贱的命运,甘甜是如此磅礴而不可抗拒的诱惑。

他侧过脸,恼羞成怒,躲开她的视线,直到她走。

恨、怕、期待、恐惧......

就这么过了一夜、一天,在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她真的来了。

给他清晰伤口,给他换药包扎,给他喂水喂饭。

一天、两天、三天、一旬、两旬、一个月......

她日日都来。

她满怀信心地捏紧拳头,清水洗过一般的漂亮眼睛盯着他看:“寄奴,你是这世界上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你!”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每日都给你涂药,一定不会留下疤痕!”

她的手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戳,他已经习惯了。

她又说:“寄奴不好听,我不喜欢,我阿娘说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期待,寄奴没有父母期待,那就不要父母。”

“为世之期,当世之期,以后就叫世期吧。”

“我相信寄奴的未来一定会很广阔!”

刚认识一个月,她就给他改了名字。

“是她把我变成了人。”

无渡痛苦地闭上眼睛。

颢珍珠睁开眼睛,使劲地拍了拍脸蛋:“别猜了别猜了,想也想不明白。”

她起身去找阿耶阿娘,在门外听到阿娘的声音:“天下纷争七十余年,民不聊生。陛下灭后周,建立宣国,可各地烽烟四起,难以管理。无渡讲经说法,平定民心,为大宣的稳定呕心沥血,他的威望甚至已超过太子。”

“陛下风烛残年,他生前杀孽太多,如今为消杀生罪业、得人天福①,十分依赖无渡为他做法超度恶业。”

“寄奴这孩子,又是这样的身世,他身上的恨意怎能轻易消除?他如今既得圣心又得民心,日后极有可能要争夺储位。眼看陛下垂危,朝中风雨欲来,我们若不退婚,不知珍珠将来又要牵涉进多少风雨中。”

阿耶是沙场猛将,身长九尺,肌肉虬结,蚕眉怒目,素来以彪悍著称,他一声低呵,言辞坚定道:“当初求陛下赐婚本就是权宜之计,为救颢珍珠,也为救那孩子一命。我已立誓绝不再涉党争,老子不管这天下谁说了算,我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阿耶阿娘每次提到长安便后怕不已,颢珍珠那时受了严重的头伤,她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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