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卧室墙上落着他们交叠的影子。
柯霓心虚地往那上面看了一眼,又把视线落在那沓草稿纸上。她眼睛一转:“我在想这个游戏的多主体合作博弈能否完成。”景斯存失笑:"刚睡醒就琢磨上这些了?”柯霓嘴硬道:“许你不睡觉琢磨,不许我睡醒了琢磨吗?”为了展示自己对游戏设计的兴致,柯霓下床拉开厚重的遮光帘。只留一层老式蕾丝纱帘。
这对心怀鬼胎的小情侣,在凌晨四点五十七分灰不溜秋的朦胧的天色里,在床上,在微凉的晨间空气中,一本正经地讨论起关于游戏设置的各种问题来。柯霓抱着被子的一角,并拢双膝,靠在立在床头的枕头上,吊带睡裙的细肩带被挤得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
柯霓明显说了个逻辑漏洞。
自己没察觉到。
视线总是落在柯霓肩头上的景斯存也同样没察觉到。景斯存在思考一一柯霓真的是在琢磨关于游戏的事?又或..…….
是他自己中了投射效应而以己度人才觉得气氛暖味?两个人装模作样地聊了几句正经事,柯霓感到口渴,探身去拿床柜上的水杯。
肩带终于还是落下去一一
印着模糊的碎花轮廓、缝着细密针脚的橘色细肩带,顺着柯霓奶酪般细腻的皮肤滑落,堪堪挂在胸口。
很好。
景斯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断了。
柯霓喝完水,刚把杯子放回床头柜,玻璃材质的杯底还没落在木制柜面上,景斯存已经用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厚底玻璃杯砸在床头柜上,眶当。
柯霓含着半口微凉的白开水回眸,被景斯存偏头吻住。理智销蚀,贪饕疯狂生长。
他不怎么温柔地攻城掠地,把她喝到嘴的水也抢走了。那沓草稿纸被折腾得落在床上和地板上,罗森塞尔、合作、拒绝合作、策略、假定结果等没有温度的字样罗列在纸上。而柯霓,额前已经沁出汗水,褶皱的裙摆堆叠在小腹。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荷花白。
熹微的晨光和老式蕾丝纱帘上的花纹一起,落在柯霓努力仰起下颌的脖颈和景斯存被抓了一道红痕的肩胛上。
柯霓的膝盖紧紧贴在景斯存的肋侧,潮湿的掌心和景斯存十指相扣,在他用力时抑制不住地蹙起眉心.….
柯霓半转过身,难耐地抓住一张写满博弈策略的草稿纸。字迹被沾满汗水的掌心打湿,她在某个被拦腰提起的瞬间猛然收拢五指,压着喉里的啜泣声用力攥皱了那张草稿纸。纸张团起,字迹压缩。
“最优合作”挤压进“合作选择”,又被潮湿的汗液融合。清晨六点半钟,柯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用枕头狠狠砸景斯存。景斯存轻而易举接住枕头,笑声听起来愉悦到刺耳:“翻脸不认人?”柯霓在未消的余韵里战栗,很不满地又蹬出去一脚。柯霓睫毛被眼泪泡得打绺:“你是索取无度的混蛋。”景斯存把柯霓抱起来接吻,然后抱着柯霓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往卧室外走。柯霓哽咽着:“去哪?”
景斯存回答:“洗澡。”
柯霓脑袋还有些空白,任由景斯存剥掉她身上又潮又皱巴的吊带睡裙。直到花洒里的温热水流落在身上,她才敏感地瑟缩着问景斯存:“你不是洗过了?”
景斯存亲昵地捏捏柯霓的脸颊,往柯霓眉心落了一个吻:“帮你洗。”时间还早,天气预报说有阵雪,很适合睡一个回笼觉。再躺回床上时,景斯存灵活地挡住柯霓冲着他腹部砸过来的拳头,顺势把人拉进怀里抱紧,帮他们盖好被子。
景斯存说:“别闹,陪我再睡会儿。”
柯霓也困。
她感受着腰肢传来的酸软和腿部肌肉轻微的痉挛感,上眼皮越来越沉,在景斯存温暖的怀抱里很轻地"嗯"了一小声。天光大亮时,落在窗外的六只麻雀不住嘴地叽叽喳喳。像三个宋弋遇上三个林西润。
景斯存在吵闹声中睁开眼睛,眯着惺忪的睡眼越过老式蕾丝纱帘瞥了它们一瞬。
“宋弋们”和"林西润们"毫无畏惧,继续叽叽喳喳交换情报一一这里有一对小情侣没羞没臊,睡到十点还不起床!!!
景斯存看了一眼熟睡的柯霓,用掌心遮住她的耳朵。然后他阖上眼睑,继续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