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
就那么直挺挺站在火海之中,背着弓箭,
而后,那道人影转过身看着他,眼中是熊熊烈火。“舍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家主自然是认出了对方,他的语气颇为震惊,忽然想起那则预言一一产屋敷家族所获的一切荣誉都将化为灰烬,什么都留不下。可他做了这么多,那个罪人不可能是他的女儿,绝对不可能。舍子看向自己面前这位永远保持着年轻的父亲,她说:“父亲,圣树在这里吧?”
“你……你都知道了吗。”
这时候再怎么否认都已无济于事,产屋敷家主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他佝偻着身子,被烟雾呛到后不停地咳嗽,一边咳一边摇头。他不会说的,产屋敷家族的荣耀绝不会断送在他手中。见此场景,舍子轻叹一声,
将地上已然窒息晕倒的月彦君抱起,她垂眸看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哥哥,同样也是圣树的祭品,以命换命的卑劣小偷。“圣树就藏在他的心脏里,对不对?”
家主愣在原地,甚至于无法抑制的咳嗽都停了下来。“父亲,你也曾听说过那个故事吧。”
“妖怪国都的姬君射出最后一箭,将圣树点燃,一切都化为乌有。”“可你知道吗……那一箭并非是对着圣树,而是已经被污浊的国王啊。”“姬君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其实那也早已不是她的父亲,仅仅是一个满脑子都是权势荣誉的怪物。”
“但很可惜,她没想道自己也曾在不知不觉间被父亲喂下一块圣树的果实,所以这场惨烈的战争才延续至今。”
舍子抽出一支箭,
“有多少无辜之人被卷入这场战争中,有多少可怜之人的姓名被你们视作随意丢弃的垃圾,又有多少本应拥有灿烂前途之人被你们折断了羽翼,因禁在这小小的庭院里?”
金银、珠宝、权利、荣誉、地位一一数百年来,他们贪婪成性,要得太多太多,同样也被圣树汲取了太多太多,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多么可恶、可悲、又可恨的存在。
舍子将箭染上了火焰,毫不犹豫刺入产屋敷月彦的心脏。一一嘭的一声巨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好像进入了另一个充满幻觉的诡秘幻境,一棵参天大树耸立于那颗逐渐停止跳动的心心脏上,叶片从翠绿渐渐变得枯黄,无数道哭声萦绕在身旁。
幽灵般缠绕在舍子耳边,诉说着嘶哑难听的诅咒,它们露出尖牙,不停撕咬着她的身体,企图让她松开紧握箭柄的手。很难形容这是一棵怎样的树,
粗大枝杆几乎可以延伸到天际,上面结着一个又一个晶莹剔透的果实,充满诱惑且触手可及。
可当果实转过脸,再仔细凝视着果实的纹路,会惊讶发现那竞然是一张张充满褶皱的人脸。
每张脸都是产屋敷家族的历任家主,以及身为祭品的长子。他们死去后并没有经过轮回转世,而是化作了圣树的果实,永生永世都成为圣树的傀儡。鬼魂们引诱着现任家主拔出利刃,杀死这个预言中的叛徒。“不,舍子她不是那位姬君转世,她是我的女儿啊!”“别忘了,你身上的一切都是从何处而来,产屋敷家族的荣誉难道就要这么断送在你手中吗?”
鬼魂们发出阵阵质问,历任家主都冲到他的面前,包括他的父亲。圣树颤巍巍伸出一小根枝桠,落在他的眼睛上,那道充满诱惑的声音传来【杀了她,我会带领产屋敷走上更为辉煌的道路】【杀了她,我会赐予你用不老去的生命】
【杀了她,我会让你成为新的神灵】
多么诱人的条件啊,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抵抗住这种诱惑,像他这样的凡人怎么能说一句不呢?
只可惜利刃还未出鞘,一把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利箭就已穿透他的心脏。舍子举着弓,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也对,她为什么要露出愧疚之情呢?“当您毫不犹豫杀死母亲的时候,您是否会想到她的女儿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你呢。”
嘴上说着什么爱啊、保护啊之类的无聊话语,其实根本上就是害怕自己会担上摧毁家族的骂名。
杀死一个婴孩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可这不就恰好证实了他的懦弱。于是想要为了那不存在的脸面赌一把,赌那个预言只是假的,赌自己可以成功。再然后,他下令杀死了仆从,以及刚刚生产完的妻子。结果显而易见,他赌输了,
火焰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他的尸体,
舍子把产屋敷月彦的尸体推入火海,圣树的虚影也随之渐渐隐去。她站在顶端,看着被火海包围的整个产屋敷家族,所有仆人都已逃了出去,还有那些无辜卷入其中的人们…这里将会是最后的终章。她想,
千百年前的那位姬君看见这幅场景后是否也会觉得畅快?那位姬君有没有掉下过泪水?
也有可能是在放声大笑,就像是她现在一样。圣树的影子忽明忽暗,它还没有完全消失,舍子举起弓箭,用倒数第二支箭射向了树根,用最后一支箭刺向自己的心脏。
一一啪嗒
一一世界再次恢复清晰
一一一切都结束了,持续千百年的使命终于结束萤睁开眼,她还被禁锢在怪物大人的怀中,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她好像做了一场盛大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