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无法预料的诡异。
什么啊,这女人,还真是有趣啊。
对于怪物大人来说,这还是平生第一次遇见如此不怕死的人类,他的兴趣又提升了几分。
或许现在可以从储备粮升级为有点儿意思的储备粮仆人。
他闻到了指尖血液的气息,和预想中差不多,也带有难闻的鱼腥味。怎么会有人类的血液是这样恶心的味道……
怪物大人消失在原地,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反正除了饭点外几乎没有碰见过。
每次都带着浑身已经半凝固的血液突然出现,四只胳膊也会完全露出来,然后发疯般撕掉自己的和服,狂笑着摧毁周围的一切。
等他发完疯,也就差不多可以把做好的饭递过去了。
总而言之,每天就是这么一套流程。
除去需要担心被意外杀掉当加餐外,这份新工作还勉强算得上是十分自由。
折腾了许久,夜晚也差不多过去大半。山间浓雾消散,树叶上凝结着雾水,空气里都是潮湿气息。
萤靠在里梅的身旁,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渗血,不过雪白肌肤上留下的青紫实在有些触目惊心。她扒拉着已经燃尽的灰尘,浑身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
好奇怪,一个眼睛里进了灰尘都会可怜兮兮的人,怎么在这种时候都未曾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里梅透过叶片盯着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想要探究点儿什么。
或许是这道目光太过强烈,萤转过头,这一瞬视线交错。
然后情绪也自然而然的宣泄了出来。
她鼓起了脸,直接扑到里梅的怀中,顺着重力,两人一同倒在泥泞的草地上,她把头埋在对方的肩膀,用带着哭腔的语气愤愤控诉着:“很痛欸——梅为什么不来安慰我一下。”
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住在海边的渔女而已。
离开了熟悉的家,来到这样一个每天都生死不定的地方,还要当成怪物的仆从,心中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委屈与惶恐吧。
所以,哭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动作起伏太大,脖子上的伤口又崩开了,血液和她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滴答滴答滚落而下。
粘稠的血珠落在了里梅的唇间,下意识将这滴血舔入口中,难以形容的诱人滋味,于是他遵从本心——
去安慰对方。
...
萤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不知为何,脖颈处的疼痛中夹杂一丝痒意。
低头看去,
被压在身下的里梅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着那些伤口,柔软的舌尖扫过血液与肌肤,身体随之带来颤栗般的不安。
他的舌头似乎也是冰凉的,如同某种低温动物般的诡异存在,紧紧搂住了萤的腰,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机会。
挣扎不过,萤只好放弃抵抗,小声呢喃抱怨着:
“梅…”
“很痒诶…”
“麻烦轻一些啦…”
听起来倒不像是劝告,更像是某种柔软可怜的小动物,被猎人的陷阱抓住后,从嗓子里发出的微弱声响。
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再做一点过分的事情也完全可以吧。
直到脖颈上的血渍再也不见,里梅垂眸发动了反转术式,那些伤口顷刻间便消失了。
萤很是惊讶地看着他。
对此,他给出的解释是——唾液里含有可以愈合伤口的术式,如果下次受伤的话,就请去找他吧。
萤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坚定摇摇头,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控诉:“不要,不会再来找梅了。”
“…为什么。”
——是不是吓到她了?
萤从里梅的身上爬起来,她撸起袖子,两条胳膊上密密麻麻都是伤疤,如同蜈蚣交错般令人窒息,可她却毫不在乎,甚至可以称得上骄傲。
压低嗓音,也不知道模仿的哪位武士的白痴话,深沉地说:“伤疤,是荣誉的象征。”
“……”
“笨蛋。”
里梅握住她的手,发动咒术,那些伤疤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部被磨平,变成了原来柔嫩苍白的肌肤。
萤还没来得及生气,脑子里突然抓住了一丝漏洞。
拽住里梅的手腕,质问道:“不是说唾液里含有术式吗,为什么现在直接就可以愈合伤口了?”
……该说她是笨蛋,还是要说她聪明呢?
里梅看着那只握住他的手,然后俯身舔了舔萤的胳膊,冰凉触感转瞬即逝。
他抬起头,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意,就如同冬雪融化般。
他说:“抱歉,刚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