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有很多话想问夏轻情,也有很多话想对夏轻情说。比如不是不喜欢烟味,而是抽烟对身体不好。她终究没有开口。
纪凌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这是只有彼此知道的安抚。他眼神微眯,代替夏离朝夏轻情道:“你要说什么?”夏轻情笑了笑,唇角犬齿露出,回应纪凌:“差点忘了,你也在。”而后爽朗笑出声,回到沙发后侧身半躺:“唉,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影响。”夏离望着夏轻情的动作,喉咙滚动,仿佛含着鲜血,她眼尾薄红,齿贝咬着唇间,咽了口沫,刚张口就被拦下。
“你还记得,我给你的u盘吗?"夏轻情问道。夏离顿然失色,脸色煞白,她怎么会不记得。她记得的不止u盘,还有夏轻情想要的文件。
以及现在,夏轻情想要的文件,里面有关何家的详细,在一个月前公布于众,如今被彻底调查。
夏轻情见她神色不好,抬手欲去安抚她,又见纪凌已经先一步,于是不动声色将手缩回,继续道:“该从哪里说起呢,先从u盘吧。”夏离等待着她开口。
可夏轻情反悔了,顿住了口,懊恼般轻轻“啧了一声,想要再点一根烟的动作顿住,转而说道:“算了,夏离,你知道我和何二是怎么认识的吗?”夏离垂眸,像是在思索,而后回答:“一块蛋糕。”这点夏离遗传了夏轻情,她们都爱吃甜品。二十五年前,夏轻情因为一块巧克力蛋糕,对何二死心踏地,谁知刚生下夏离,何二便和别的女孩订婚,夏轻情被骗了身心。“你觉得,我对他,是什情感?"夏轻情问道。“爱慕,喜欢,在意。"夏离的想法很简单,没有考虑弯弯绕绕,她一直都认为夏轻情爱惨了何二。
此时纪凌冷冽的音色传入她的耳中,与她的想法完全相反。“不甘、怨恨、报复。”
夏轻情是个赌徒,她偏要带着不甘的执念,隐秘的报复,和自我摧残的怨恨去赌一把。
但她赌的不是情与爱,她赌的是她的尊严,是对无耻男人的惩罚。她知道何家不光明的事情,但她没有办法去收集她想要的材料,因为暗处总有人狠狠盯着她,一刻也不眨眼。
她也知道,就算她收集到了想要的资料,也没多大用处,因为总有人会帮忙压着,因此她要收集更多,当拥有更多话语权的人,他们的利益受到威胁时,便会把下面的人推出抵罪。
“我也知道,你不会帮我,所以一开始,我就在u盘里安装了监控。"夏轻情对夏离说道。
话音刚落,夏离的肩膀便止不住的颤抖,胸腔剧烈起伏着,原来那次意外打开纪凌电脑时,夏轻情便已拿到想要的东西。纪凌垂眸皱着眉头,他并不在意这些,眼里全是担忧,生怕夏离因情绪失控晕倒,他视线移到夏轻情身上,冷声道:“你别说了。”夏轻情笑了笑:“我们母女俩谈心,你一个外人插什么话?”纪凌眼神微眯:“我和她是合法夫妻。”
夏轻情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如果不是我找她,你压根就没机会娶她,她不会答应的。”
夏轻情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一句话便伤到纪凌的痛处,纪凌抿着唇,握着夏离的手攥紧了些,没再说话。
空旷杂乱的客厅陷入一片寂静,夕阳将落,光线换了又换,此刻悄悄从一边的玻璃窗照了进来,照在地板上,地板上渡着浅浅一层灰尘。许久后,夏轻情有些沙哑的音色传来,缓慢,沉重,带着犹豫,又像是下定决心。
“夏离,你爱妈妈吗?”
“……“夏离缄默。
“夏离,你恨妈妈吗?”
“…“夏离没有回答。
“夏离,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情感?”
夏离浅浅抬眸,如果是以前,夏轻情如此问道,答案必然是厌恶。但是现在,她犹豫了。
十二岁时,夏轻情说“合适″是“喜欢”,喜欢是感性的,合适是理性的,夏轻情希望她找一个合适的人伴过余生。
她不想她重蹈覆辙。
十九岁和老男人订婚,老男人误以为她姓何,究竟是何二的意思,还是夏轻情的意思?那时她上黑车跑了,夏轻情跟了半路,偏了方向,可是,老手的司机,追她的路怎么可能会偏,偏的是夏轻情的心。她希望她逃出去。
二十五岁,夏离情模仿她的笔迹,替她做决定,并且要求不对外公开,是在观察吗?需要一定的期限,观察另一个对她的真心。她要她幸福。
夏轻情的爱是窒息的,她一个劲儿用不同的、爱的方式,想把自己的爱交付给夏离,却忽略了其中无法跨越的鸿沟。夏轻情是矛盾的,她带着厚重的面具,她察言观色,会伪装,将真实的想法隐藏于面具之下,可装久了,她将自己给骗了,忘了最初的本心。给夏离取“离"字为名,起初是因为不离不弃,后来是希望能离何家远远的。离苦得乐,离忧得喜。
夏轻情,轻情从不轻情,她最为重情。
可她重自己的情谊,在别人看来,是自私自利。重他人的情谊,又被骗光了心。
二十五年,从夏离出生的那一刻起,到如今,终于了结。夏轻情嘴唇干涩,微微张着,见夏离没有说话,也保持着沉默,同时默默盯着夏离垂下的面庞。
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