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应，清秀的一张面庞皱成一团，于是也不再拉扯下去，而是直言了当：“我要下车。”纪凌蹙着眉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而后抬手帮她顺了顺气，轻轻回应：“十分钟左右就到家了。”
夏离喝多了，什么都不想管，纪凌的话轻飘飘传入她的耳朵里，毫无说服力，她摇了摇头，坚持道：“我要下车。”纪凌开启引擎回应道：“到家就能下车。”夏离拒绝：“不行，我就要在这下车。”
纪凌皱眉抿唇，思索着她的话，意识到她在意的是下车的地点，而非时间，警惕打量车外，见四周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疑惑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夏离迷糊着，随口编了个理由，软塌塌抬手指了指窗外：“因为我喜欢那颗树。”
纪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路边整齐的一排棕榈树，唯独夏离指的那一颗，在风里摇得最欢，他咬着牙，含糊道：“明天就找人给它拔了。”夏离没听清，转头眨了眨眼，茫然问道：“什么？”纪凌神色自若，轻哼一声：“没事，带你下车。”他们在夜里，他们并肩于路边，朝着家的方向，不回头。夏离喝醉后真的很闹腾，手脚没个安分，一路路上这儿碰碰，那儿戳戳。最后纪凌不得不逮着她的手，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他步子迈得很稳，怀里人却没消停，一会儿抬头扒拉他的头发，一会儿腿轻轻踢了又踢，还气不过咬人肩膀，带着醉后的蛮劲。
他喉间倏然溢出嘶声，尾音发颤，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夏离顿了半秒，微微垂头，将头埋在他的颈边，彼此发丝缠绕，手也紧搂着不放。
她忽然支支吾吾，迷迷糊糊小声喊道："哥哥。”纪凌神色一愣，顿住脚步，没再往前行走，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比夏离小两个月。
夜里微风吹来，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又真真实实贴在他的耳边，撞入他的耳里。
“你叫我什么？"纪凌喉结滚动，嗓音颤抖，是惊，是喜，悬着的心迟迟无法落地。
夏离轻轻揪着他的发丝，同时专注地将自己的发梢与他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打了一个松松的结，好像所有的牵绊都在这个圈里，解不开，也舍不得硬扯悄悄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去回应纪凌的话，再次轻轻贴在他的耳边，尾音上扬，带着轻佻：“弟弟。”
方才含混不清飘出个“哥哥”，现在又软软糯糯续了个弟弟，纪凌彻底愣住了，抱着她的手臂猛得一僵，俯身将她稳稳放在地上。他带着压迫，焦灼半蹲下来，泛白的指节捏住她的下巴，视线与她平视。“你刚刚叫的是谁？”
夏离身上飘着酒气，朦胧中将他握着下巴的大手捉住，移回到他自己脸上，动作轻柔，声音也轻轻的：“叫的你啊。”纪凌眼底刚冒出的柔情，早已乱麻成一片，他又反手捉住她的指尖，将她的手带到胸口，紧紧按压着，无不认真注视着她，郑重问道：“我是谁？”夏离阖眼摇了摇头：“你是你。”
“别闹，我是谁？"纪凌压抑着严厉，语气还算温柔再次问道。夏离依旧闭眼，声音闷闷的：“你是驴。”脾气和驴一样。
话音刚落，纪凌抿着唇，双眼微眯，打量着她的面庞，他嗓音都是抖的，在风里，每一个音节都格外清晰：“别逗我了，好不好？”此时夏离睁眼抬眸，一眼便望见他湿润的双眼，眼底含着血丝，她出神盯着，直直道：“你长得真好看，我好喜欢你……喜欢你的眼睛，我没有逗你。”说着将手从他的胸口抽出，手背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热，而后轻轻拂上他的脸颊，戳了戳他的鼻子，再顺势向上，去挑逗他的微微弯曲的睫毛。大概是真的喝醉了。
纪凌垂下睫毛，任她玩弄，没有再说话，等她腻了后，他再次拉住她的手，继续朝前方行走。
没走几步，夏离忽然叫道：“纪凌。”
纪凌愕然应声：“我在。”
“你说，如果你是大我很多岁的哥哥，又或者是小我很多岁的弟弟，多好…
王舒无无意提起的话，同时扰乱两位当事人的心。许久后，她没有听见纪凌给出回应，也不期待纪凌给出回应，本来就是没有由头的自言自语。
可此刻纪凌却忽然拉紧了她的手，嗓音轻颤，又格外清晰：“我既可以是你的哥哥，也可以是你弟弟。”
话音刚落，夏离便在刹那间笑出声，嗓音清朗，她带着醉意，转身摸了摸他的头，含笑道：“好啊…唔，你有想去的地方吗？”纪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你想去哪里？”夏离顿声思索片刻，而后给出回答：“我想去冬天。”“去冬天？”
“因为广市又小又热。”
喝迷糊的人，连说话都不利索。
纪凌垂眸，眼里的深情几乎快要化开：“只要你准备好了，明天我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