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眼下的一抹幽绿与深情。素色的纱幔如流云一般,遮住半个后山,隐隐透着日光,他们像是无法见天日的伴侣,躲在薄薄一层纱后,交换戒圈,托付余生。台上两人逢场作戏,台下观众空无一人,如黄粱一梦,梦醒梦碎,无人的婚礼更是藏匿的情绪,隆重不为人知晓。
婚礼结束后,夏离倚靠在山旁的栏杆上,垂头丧气,像是蔫了一般,久久提不起兴趣。
他们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之间又毫无信任可言,几乎和陌生人没两样。夏离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夏轻情,想了想又没什么可后悔的,她又没亏什么,还平白无故得到一千五百万的报酬。对!一千五百万的报酬。
许久,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沉着步子跑去王婶指给她的房间,推开门,站在镜子前。
她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甚是陌生。
婚纱裙摆在奔跑时沾上泥土,颇有些狼狈,她卸下笨重的礼服,也卸下心中扛了许久的沉重担子。
随后夏离去银行兑了支票,毕竞只有十天有效期,以后工作室忙起来,可没有闲功夫去。
填完信息的那一刻,她亲手做了了结,她逐渐接受,并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应得的。
“夏离?”
回来的路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竞听说云顶苑只有纪凌一人在住。
夏离回头望去,一张熟悉到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孟千秋。
孟千秋依旧染着一头栗色的头发,发尾微卷,打理得一丝不苟,面庞和八年前没两样,不同的是,长大后的她不再嚼口香糖了。夏离望着昔日要好的朋友,一阵恍惚。
曾经稚嫩的脸庞浸着泪水,祈求着她不要揭露摄影奖的谎言,她在哭泣声中心软,在种种合理的理由下,答应了这个本该不是她来承受的舆论,同样也丢失了对他人建立联系第一步,最为重要的信任。同样诧异的还有孟千秋,她压根没想到会在云顶苑碰到夏离。云顶苑只有三户人家,她的现男友是其中一户。孟千秋知道纪凌在此处有房,也清楚这里从不住人,刚刚看见夏离背影的一瞬,还以为是自己花眼。
本打算离开,但不巧嘀咕的一声,竟然被夏离听到,想装不认识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叫身旁的男友先回家,自己硬着头皮上前招呼。往事记忆犹新,如今八年过去,时间冲淡了她内心不多的愧疚,竟坦然起来。她刚和男友一同从国外回来,早些时日就已听说纪凌订婚的消息,又听闻小道消息传来是何家的孩子。
广市姓何人口居多,她排除了所有姓何的适龄女孩,都没猜出个所以然,没想道此何非彼何,她竞把夏离这个私生女给忘了。夏离看到孟千秋有些头痛,再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兑支票又耗尽所有的亢奋精力,此刻她只想装着糊涂离开,却被孟千秋叫住步伐。“你和纪凌感情真好。”
孟千秋莫名其妙的一句,也不知是讽刺,还是真心,从她口中听到,夏离竞有些反胃,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见夏离不说话,孟千秋又继续道:“没想道纪凌还和你在一起。”两句话都离不开纪凌,夏离的脸色并不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又在一瞬间转变,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轻轻“嗯”了一声。孟千秋本打算寒暄两句,打听打听情况,她和夏离本来就没什么可聊的,但见到夏离还和当年一样,身上隐忍的气质丝毫未变,心中又使起坏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卡壳,一脸战战兢兢的模样,抬头高高望向夏离身后,紧张到嘴巴都闭不上。
夏离闻到淡淡的苦柚味萦绕在身边,纪凌身上常有的香味,每次闻到,都能让人很安心。
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
她又听见纪凌冷冽的音色传来,不知是朝自己,还是朝孟千秋问道。孟千秋抢先回道:“我朋友住山脚下,路上刚好遇到老同学。”随后又示意般像夏离点点下巴:“是吧?夏离?”夏离没有回应她,随后听纪凌“啧”了一声,些许不耐烦:“你是谁?我问你了吗?”
孟千秋解释:“我们以前同校……”
“闭嘴。”
纪凌瞪了孟千秋一眼,眼里的幽绿深如海水般不可测,转而向前走了两步,和夏离并肩,幽深又化为春天,盯着夏离垂下的羽睫,朝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夏离沉默。
“我找你好久了。”
她不想回答他毫无由头的话,本打算拉着他的手一同转身离开,但胳膊即将伸出去时,微妙地顿了顿,悬在半空,没多久又缩了回去。不要自作多情,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却没想到一只手上覆来温热的体温,她惊讶抬头,纪凌含情脉脉的眉眼撞入视线,同时眉目蹙着不满,他问道:“怎么了?”夏离抿着嘴唇,神色难堪。
孟千秋见此情景,挑了挑眉头,虚情假意关心心道:“夏离,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着还打算上前进一步关心一番。
纪凌将孟千秋隔开,蔑了她一眼,“你再多管闲事试试,住在这里的另外两户人家,手脚可不太干净。”
迟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