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以!”“嘘!"穆昭稚刚刚睡着,云珠生怕阿雁的声音会吵醒穆昭稚,连忙将她给拦了下来。
她握着阿雁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却没有对阿雁的问题进行否认。其实,回去萧明章身边的这件事情,在颜迁带着穆昭稚回来之前,云珠心中便隐隐有了决定。只是片刻前颜迁实在出言不逊,是以她回答颜迁时,也用了最难听和刺耳的话术。
云珠本意是等穆昭稚休息两日,待她调整得差不多了,她再告诉她这个消息,顺便向身边的所有人告知,她没想过穆昭稚会主动提起这回事情,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顺利地顺水推舟,便足以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如今皇帝时日无多,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打的头破血流,萧明章身边,的确是最安全的,不是吗?"云珠平静地与阿雁反问道。“这哪里是这么算的!"阿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是,如今的萧明章身边是安全,因为他的身份足够显赫,护卫也足够多,可是……可是……阿雁不能接受,前些日子还在信誓旦旦和自己说绝对不会回到萧明章身边的人,突然就要回到他的身边了。“就没有别的方法吗?"阿雁为云珠感到心痛。她不知云珠如今是何感受,但只要一想到她们母女都即将回到萧明章的身边,阿雁便觉得一阵心口疼。
她习武多年,从未在心脏处体会到过如此难以言喻的感觉,就算当初得知萧明章想要杀了云珠,阿雁能感受到的,也只是满腔的愤怒,而非是如今这般欲言又止、心如刀绞的苦闷。
“公主……
从前千辛万苦逃离桓王府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阿雁迷茫,忽而有一瞬,她似乎不知从前经历的那些意义何在。
“我经历过的所有事情,皆是为了自己日后可以更加放心地活下去。”阿雁走不出来的迷雾,云珠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雾给吹散了。“可是到底谁能保证萧明章的确能护住我们的安全呢?这一回,他不就差点连阿稚都没能护住?"阿雁实在是没辙了,见云珠已经下定决心,她只能搬出此番穆昭稚的事情,最后再做一把努力。
“但他好歹愿意以身涉险,去救阿稚,对吗?“云珠浅浅的一句反问,却又叫阿雁瞬间哑口无言。
“阿雁,你知晓的,我们如今,其实都已经别无选择了,对吗?”一一可是阿雁,我们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对吗?这一句话,终于再也无法叫阿雁对着云珠质问出更多。阿雁心下愁闷,无法对着云珠发泄,只能又在心底里咒骂了萧明章无数遍。若不是他的突然到来,她和公主好好地此地生活,又何至于会被逼到如此田地?
她们别无选择了。
她们如今都别无选择了!
明明还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云珠说,可是阿雁到头来,也只能道:“那公主若是想好了,只管去做,我永远都会陪着您就是了!”颜迁得知云珠要启程去往凉州,是翌日一早的事情。云珠喊阿雁将事情透露给他,并没有自己再出面与他交谈。颜迁听罢,在厅中站了许久,这才喊阿雁给云珠带回去话,去往凉州的一应事宜,他都会准备妥当,她只管带着孩子,准备出发就是了。自从离开了桓王府,云珠何时再体会过如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活都不必自己亲自动手的事宜。
颜迁叫她什么都不用做,她便当真什么都不做,每日除了陪伴穆昭稚,便是去找自己曾经熟络的几位邻里街坊辞行。这几日间,萧明章府上的事情,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一夜之间,也不知为何,有关于萧明章其实是赫赫有名的桓王府世子,而云珠其实是他的世子妃、原本的西域公主一事,便在小镇上流传开了。小镇上的人再见到云珠,各个都拘谨的很,脸色亦很是奇怪,但听到她即将要走的消息时,每一个人又都流露出真切的不舍。其中以学究夫人为盛。
云珠和她是最后一个见面的。
在这学堂间待了一个月,云珠和这位学究夫人,俨然已经成为了忘年交。原以为两人还有许多的机会相处,谁曾想,短短的一个月,已是所有。云珠临走前,将自己在宅子中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全都留给了学究夫人,有些实在不方便移植的,她便任它们自由生长,等待着下一位属于它们的主人的到来。
两个人面对面说了许多。
“后会有期。“待到终于要走了,学究夫人感慨着,送云珠到学堂门口。自从她第一眼见到云珠开始,观云珠的气质和样貌,便知她并非凡人,不想她的真实身份竞如此显贵。
但是回到桓王府,当真就是一个好的选择吗?学究夫人也不知,云珠今日做下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只能又对云珠道:“希望你日后一切顺遂。”“夫人也是。”
这是云珠在瀚则镇的最后一日,第二日,颜迁便准备好了所有事宜,带着云珠和穆昭稚一干人等,启程去往了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