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爱与罪孳
他望着她，似乎正在斟酌如何开口。
然而此时被修复的弹幕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呦一一能是藏什么，当然是自己的罪行啦】【恶有恶报啊，众仙家联合,反派要被讨伐啦】【好多人啊】
（要来了要来了……l）
宁昭看见须灵曜欲言又止，眼神飘忽向她身后。她转头，看见远处的空中密密麻麻一群人坐着自己的法器而来。随之地面也传来震颤，似有万千铁骑奔腾而来。
“须灵曜！沧海深渊海妖被灭族，塘西镇回天谷被灭门，你简直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天道必不容你，今日我们众仙家便要代替天道联手将你剿灭！”仙门众人的声音带着回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审判，仿佛来自天际,响彻在空荡荒芜的无妄山。
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无妄山的那场战斗中，宁昭望着头顶的弹幕，方能确定此时已经回到了正常的时空。
怎会如此之巧，两样罪行相加，在同一时间被众仙家们知晓，又能准确知道须灵曜此时的位置，于是联合前来围剿。
天上地上，仙门弟子的身影如同潮水将二人包围。真是讽刺，作者的笔锋稍加偏转，便能掌控角色的生死。纵使须灵曜再有能耐，所有仙门联合起来，又怎会有胜算。宁昭伸手，神止出鞘横在身前。
“尧山弟子？"有掌门人认出了宁昭的剑，“知尘仙君带出来的弟子怎会与这个不人不鬼不妖的东西混在一起？！”
“只要你能及时悔过，和我们一起杀了那个畜生，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宁昭始终没有表态，但内心表示同情：一个须灵曜值得这么多人来打？太可怜了吧。
众仙家以为她只是尧山某名不经传的小弟子误入此地，见她半天没有动作，也不再关注。
“不要和她废话，杀了须灵曜才是大事！”“对！今日你我联手，必为修真界扫去这千年来的祸患！”一时间，天空亮起五光十色的光，各路法器各显神通，纷纷向须灵曜而来，扬起一阵巨大的冲劲，周遭的树被吹倒，狠狠砸向地面，飞沙走石恍如末世须灵曜穿梭于刀光剑影之间，一双狐狸眼敏锐地看见人群中某个负手冷眼观望的身影。
昼冕一身常服隐没在众仙家之间，望着他，勾起唇角，转眼之间又消失不见，似乎只是百年前的幻觉，却在刹那间击中了他脑海中的某根弦。须灵曜走神了。
有她在，他不想随便杀人。
可这一幕无比熟悉，让他握住冰扇的手止不住颤抖。周遭的声响过于嘈杂，他已经听不清他们具体的话语，耳边传来的不知是如今众仙家的讨伐还是来自百年前溪山的呐喊……无妄山的叛徒。
仙门奸细。
滚回去。
溪山门前，围满了曾经在无妄山的妖奴，不乏须灵曜曾经见过的熟面孔。他们没能逃出无妄山。
“溪山私自收留无妄山叛逃妖奴白柒，别怪本尊不留情面。"那时，昼冕的声音在天空回响，如同一道催命符，挑动着双方的神经，煽动双方心底的不满与愤怒。
“叛徒！明明可以打开我们的镣铐，却独自出逃，还投靠视我们为草芥的仙门！卑鄙！下贱！”
“他根本就不想救我们，你忘了在无妄山他就是昼冕的走狗！！！我们在妄山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左右逃不过被操控的命运，不如和我一起上，杀了这帮道貌岸然的修士！从溪山开始，能灭一门是一门！”
另一边，是同门刺耳的声音一一
“我早就说过，他是无妄山妖奴的奸细，你们如今相信了吧！”“师父就不该救他这么个白眼狼，现在好了，得罪了天神，还招来无妄山全部的妖奴！”
“可怜师父还在闭关破镜，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撑不撑得过去……“乌鸦嘴！今日就算鱼死网破也要保全溪山！”“先随我杀了这个奸细！！”
“他这样的罪人纵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杀！”他袖中的手攥紧了折扇，双眸失神，耳鸣似乎要贯穿他的脑袋，已经分辨不清铺天盖地的谩骂出自谁口。
“不，不是……“他喃喃自语，但无从辩解。无论哪方，都曾是他最熟悉的阵营。
曾经的和气与真心都是假的吗？如今都化作利剑，狠狠刺进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肝挑出来，切碎了一块一块放在众人面前。师父说，缺乏人类的情感是好事，那一刻他好像懂了。人真是善变又伪善，前一秒可以与你称兄道弟，后一秒便能将你推入火坑，还说着这是你罪有应得，是要顺从天道的旨意。所以……不如都冰封住吧。
将他们曾经的样子永远定格，就不会再有人背叛。他的双目被交战双方的鲜血染红，攥紧了扇子根部，坚冰顺着扇骨向上蔓延，渐渐生成锋利的十六骨冰扇。
不知来自哪方的法术交织着，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身上。他喷出一口温热的血，随后缓缓擦去唇角溢出的血痕，忍不住在混乱中掷出了第一扇子。
随之而来的，是脑袋们落地的声音，还有人群充满恐惧和厌恶的尖叫。“啊啊啊！怪物开始杀人了！”
“果然是妖孽啊！原形毕露了！”
为何都那样恨他？恨到明知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