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樱,替一个男人掩饰罪名,不值得如此,你看,受伤的是你,他至此甚至没有为你说一句话。但我相信,你爱权利大过任何人,在这种关头,事情终会暴露,撇清自己才最重要吧。”
夏婉樱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蹲在她面前,目光灼灼,温柔但坚定地望着她。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宁昭真的在替她着想。
“只要你告诉大家真相,我就让这只蛊出来。否则,只能剜开你的血肉,将它生取出来啦。”她说。
梅茗不知道宁昭在识海同夏婉樱说的话,以为是让夏婉樱解释这噬心蛊的来龙去脉,安慰道:“没事,婉樱你好好说,把实情说了,让宁道友给你解了蛊就不痛了。”
“先……先前……”眼泪不受控地从眼眶流出,夏婉樱哽咽着,“我的确没有种蛊……是裴术让我这么做的!”
裴术的心猛然一沉。
“什么?!”这回轮到尧山的弟子们惊讶。
“这又和我们裴师兄有什么关系?”
梅茗一口茶差点喷出,故事向着未曾设想的方向发展了呢。
在夏婉樱说出裴术后,宁昭立刻催动蛊虫爬出了她的身体。
惩罚夏婉樱从来不是目的,她需要的是有人指控裴术。
解蛊后的夏婉樱瘫软在地,额角早已密布汗珠,卓钰将她扶坐起来,靠在他肩上。
“简直荒唐,夏道友,我与你本无关系,何故牵扯到我?”裴术险些没控制住表情,冷声道。
“诸位……还记得十年前在试炼时死去的白茯师姐吗?”夏婉樱不顾裴术要将她刺穿的目光,开口道。
“白茯师姐……那年试炼中忽然出现凶兽,不是凶兽杀了她吗?”提起这个名字,唤醒了梅岭弟子的记忆。
“说起来,那场弟子交流大会的确蹊跷。”
“因为那高阶凶兽,本就来自裴氏家族,那是昼冕神君仙侍裴庸的坐骑。裴庸,正是裴术他那早已飞升的好哥哥啊……”
夏婉樱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扒开血淋淋的真相。
“这一切,完全是因为裴术想将白茯师姐钻研多年的念杀术据为己有!所以联络了天界的兄长,以绝对力量,将白茯抹杀。杀了她还不够,还逼迫我替他破解念杀术的符咒……”她眉目低垂,披上了惹人怜爱的伪装,那也是她屡试不爽的利器。
“在绝情楼之时,也是他担心白茯的魂魄与宁昭前辈谋划揭穿他,这才让我先去污蔑宁昭前辈,让她失去诸位的信任。”
裴术衣袖下的指节攥紧发白,然而表面却哂笑:“不过是你一面之词,又有何证据?”
“师妹经历了此等痛苦才说出的真相,不会是假的!”卓钰率打断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也不知道师妹是怎么被你蛊惑的。”
夏婉樱拉住了正要冲锋陷阵的卓钰,望着裴术眼神有刹那间变得阴冷,似乎在提醒他,他私藏的那些念杀术心法她都知道在哪。
裴术读懂了她的目光,几乎立刻就改了口。
“既然……梅岭的道友们不信裴某,不如给裴某三日时间,定能查出白茯道友真正的死因。”
梅茗全程如同看了一出含羞草狗血文改编的话剧,只一个劲鼓掌:“好啊,今日之事真是乱七八糟……不是,真是匪夷所思,错综复杂,我也不愿相信裴道友是害我梅岭弟子的凶手。”
“既然裴道友想要彻查此事自证清白,那么三日后,红梅崖上我为裴道友筹办一场澄清宴,希望到时万事真相大白。”
宁昭都不用想,三日之后,裴术必然会编出一套说辞,并找到合适的人来善后。
书中修真界第一关系户可不是吹的。
腕上那道与白茯缔结契约的印迹在隐隐泛着金光,那是念杀术的一次使用权。
她缓缓抚摸着印迹,微眯起双眼。
大概……裴术的剧情也该在三日后被修正了吧。
*
夜色降临时,裴术焦急地在梅林间奔走。
月光将梅树的影子拉长,显得妖娆又诡异。
“你在找我吗?”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那个唤作白曜的梅岭弟子依靠在一树棵粗壮的梅树下,摇着一把折扇,目不转睛望着他。
“昼冕神君怎么说?可否帮我度过此劫?”裴术急忙走上前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问。
“我说过,名誉地位与你的性命只能择其一,除此之外,不要奢求再多。”须灵曜叹了口气。
“你小子是完全没问昼冕神君吧!”裴术的手已然按住了腰间佩剑。
“我做事,从来不必得到他的应允。帮你,纯属兴趣使然。”须灵曜合上折扇,从梅树的阴影中走出。
兴趣?
裴术冷哼,了然道:“所以我的身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你不得不帮我。”
须灵曜忽然笑起来,额间的坠子颤了颤,折射出幽蓝色的光,空气中凝结出无数漂浮的冰晶。
“不对哦,你是她盯上的猎物,这是你唯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