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像听见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了一下:“怎么个意思,合着全是我误会了,你都知道我,但是没那个意思也不拒绝我,我就不理解了,这是什么?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并无笑意,脸上那点余留的笑也因放松下来的肌肉变得深沉。
赵予维没来由的心里一悸。
空间狭小,她直觉应该往外走,但刚转身抬了脚,他就横过来挡住了出去的路,她另一边紧挨着墙,就这么被堵在里面。“不至于吧。"她带着点笑和气道,“本身这种事儿就需要沟通,之前是没聊到这份上,现在聊到了,我就实话实说,没利用过你,也没骗过你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呢?"他不让开,质问她,“咱俩相处时间也不算短,现在才说对我没意思,玩儿我呢?”
他这句话似曾相识,像记回旋镖扎中她脑海中的某根神经。事到如今,她竞然也成为了别人眼里进退不明的人。
但是仔细一想,又不一样,她并未向李之叙释放过能够进一步的信号,就连两次租房都被她推得一干二净。李之叙自己的理解应该也是有偏差的。她还是觉得应该先出去,站在敞开的地方。“出去聊吧。“她对他道。
李之叙不让开:“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出去哪儿?”他边说边朝她脖子伸手,赵予维往后规了,但赶不上他伸手的速度。他倒没干别的,只是把她毛衣上挂着的项链吊坠翻了个个儿,那坠子底朝上了,他给正了过来。
先前赵予维和他接触,认为他虽然有时候狂傲了点儿,但总体挺好的,待人接物都挺爽快,除了做决定时有点儿以自我为中心,倒也没其他令人反感的地方。
但是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挺抗拒和他肢体接触,其实这都不算真正的肢体接触,可这份亲昵让她心里发毛,别别扭扭很不得劲儿。“你说吧,我听着。"他目光又变得柔软,声音也比刚才低了些,但是人还是挡在那儿,并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
赵予维越发觉得应该先出去了,但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告诉她硬碰硬铁定是要吃亏的。
比起他平时彰显的倨傲,这会儿的他虽然挺和气,却像某种不协调的动物,皮毛也许柔软,气场却是阴鸷的。
赵予维脑海里正旋转着“该怎么办"。
门口忽然传来人声:“干嘛呢?”
乔岭穿着件大衣,一双清亮的眼睛在薄薄的镜片后面往屋里看着,他似刚理了头发没两天,瞧着比上回更有精神气儿。他往屋里走着时李之叙挪开了支在桌上的手,他站直了腰,脚也让开了。赵予维风一样从他跟前掠过,是贴着桌沿往外走的,终于走了出去。“吃饭了么?“乔岭问她。
“没呢,正要去吃。"赵予维说。
“一块儿吧。“乔岭看了看李之叙,“一起?”李之叙:“行啊。”
“我就不去了。“赵予维说,“我爸妈在家等我呢,我回家吃。”乔岭顿了顿,问她:“门口没见你的车,怎么回啊?”她说:“骑车来的。”
她边说话边拎了包,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拿了桌上的相机塞进包里,再往外走时李之叙和乔岭也都随她出去了。
她去了隔壁居民区里的电动车蓬,在那蓬里待了近十分钟才又往外走,走的不是前门,是后门。
后门出去连着大路,她沿旁边的步行道走到路口拐角,然后伸出手打车。她挎着个小包,包的容量并不大,一只相机就塞满了。她把包挎在肩上时还不觉得沉,一伸胳膊,包带顺着肩膀滑至腕上,沉重的分量压下去,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的心跟随滑落的包一紧,下一秒身后却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把包接住了。
乔岭轻巧抓起包带:“警惕性退步了啊,身后跟着个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