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陈彦文等三十人离开军营,陆云脸上难掩怒色。
虽然已经接受了现实,但一想到自己有一千两银子被人吞了,心中依旧是很气。
见自己主官这副模样,陈彦文斟酌了一下语气,出声劝道:“县尊无需如此生气,如今世道就是这样,克扣军饷,早是朝廷惯例。
此次能拨下三分之一饷银,说实在的,已经让下官欣喜了。
换做以往,我等到手的饷银,都不足二成。”
听陈彦文这般说,陆云也有些惊讶:“尔等过往饷银,都发不足数的吗?”
“发不足的……”
见陆云对此有兴趣,陈彦文细细讲了起来,旁边季羡云、杨泽等巡检,又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向陆云讲述着如今京营现状。
原来,如今大越京营,虽然号称有三十万兵马。
可实际上,京营各军都存在着吃空饷的现状。
如陈彦文先前待的虎威营,全营兵额五千人,可实际仅有两千兵马,且这些兵马中多老弱,操训也不勤,根本就不堪战。
究其原因,还是吃空饷太严重了。
那些将官除了吃了三千人的兵额外,连剩下两千人的饷银也吞。
陈彦文之前是虎威营火长,乃是刀盾兵,按照军制,他这个火长一月能有五两银子的饷银,可实际上每月发饷,仅有一两。
就这,还时不时会出现克扣。
在京师之地,一两银子,根本养不活家人。
“是我这等单身汉还好一点,一两银子虽少,可军营一日包两餐,也能住营房,一两银子也勉强够花了。
但一些已经结亲的,或者家有老少的,那便不行了。
为了挣钱养家,虎威营不少士卒,不得不去城里给人做工,根本没有时间在军营参训。
那些将官见此也不管,甚至看到不少兄弟做功练了一门手艺,竟然直接征调手下士卒给他们打白工,钱都不给。
尤其是那营将刘世光,我给他打过三次工,次次都不给钱,连吃的都吃不饱,抠门极了!”
说到后面,陈彦文语气愤愤。
旁边几人,也都赞同点头,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看得出来,他们对于那些贪婪将官,心中是恨极了的。
倒是陆云听到他们这般说,颇为惊讶:“这不对吧,我看飞羽营士卒,虽然不算精锐,但看着也颇为雄壮,不像是被吃空饷的样子啊?”
今日他可是亲自看过一遍飞羽营士卒的,校场整整三千人,基本都是十六到三十岁之间,都是青壮。
落实那些吃空饷的营伍,士卒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质量。
“这很正常。”
陈彦文看出了陆云的质疑,解释道:“因为飞羽营是新立的营伍,成军不到一月,营中的校尉将军都还没选出,根本没来得及吃空饷罢了。”
陆云扭头看向周阳,后者点了点头:“回县尊,标下确实是二十日前才入伍的。”
得到确认,陆云眉头紧皱:“如此说来,我大越三十万京营将士,可堪用者,岂非连十万都不到?”
陈彦文冷笑道:“十万?哪有这么多,怕是仅有三五万可用者罢了。”
这位老营伍,撕开了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在陆云面前,展现了越国的另一面。
陆云面色难看:“如此的话,仅三五万众,如何威服天下,震慑蛮夷?”
他想到了自己即将去赴任的九真郡。
此郡刚刚经历了两年的蛮夷叛乱,于今年初才堪堪镇压了下去。
若越国军备如此荒疏,下次再遇到蛮夷作乱,又该如何应对?
陈彦文多少能猜到陆云的想法,不过却信心满满道:“县尊不必担忧,越国军备虽然荒疏,但也只是底层不堪用而已。
上层的那些将校们,虽然贪婪,却还是厉害的。
有国中十二卫大将军在,即便下面闹腾的再厉害,越国也翻不了天。”
说到十二卫大将军时,陈彦文面露崇敬。
见他如此,陆云好奇:“为何如此说?”
“县尊乃文人,不知晓我武人之事。”
陈彦文细心解释着:“我等武人习武,其中武功高深者,可断山裂江,神威无限……”
随着陈彦文慢慢解释,这方世界另一面,向着陆云缓缓展开。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他掌握的修仙之力外,还有另一个江湖武道世界。
在江湖之中,练武者分为数个境界。
一般粗通拳脚刀兵,能力敌三五人者,为不入流。
精通某一项武艺,练通了两条十二正经,以之能敌三五十人者,可称三流。
在某一武学上有所领悟,融会贯通,练通六条十二正经,能敌百人以上者,便为二流。
将一门武学全部参悟,甚至能推陈出新,练通十二条正经,并且贯通一条奇经八脉,则为一流。
一流高手,便能纵横千军,摧锋破阵,无有挡者。
一流之上,练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能自创武学者,称之为先天宗师。
到了这一境界,足以一人敌万军。
如今越国的十二卫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