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留下的那把刀。她将对臂交叉在面前,锋利的刀刃将寒光折射在她的眼底。这是阿妙没有见过的佑希子,但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应该感到恐惧的,是一切站在她对立面的敌人。
“谢谢你,阿妙。是你、是微笑酒吧、是歌舞伎町的大家给了我这一次的新生。”
她压抑地活了二十六年,却在歌舞伎町度过了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一段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时光。
世界上有许多种故事,但她果然还是更爱看妻子拯救丈夫、女人拯救世界一一以活人的形态。
守在一线的茂茂突然停下了脚步。
“茂茂!你在做什么呢?"松平片栗虎一边开枪掩护一边大喊,“这里很危险,先回到飞船上一一”
“不用了。”
他感受到了和少时一样的气息,那种被无声地守护和注视着的感觉,为曾经的将军家扫清一切阻碍的存在。
于是茂茂挺起胸膛,面对在对面守住大门的星芒教教徒手中的武器毫无惧色,甚至平静地抬步向他们走去。
“所有士兵,听我指令。”
星芒教的教徒已经看不懂茂茂的言行了,“那家伙疯了吗?”“别管了,开炮!!!”
但炮声却并没有响起,守在炮台前的天人已经倒了下去,周围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一刀毙命。
“有杀手!该死,是怎么无声无息地跑到了这里…“另外的教徒惊恐地喊了起来,下一刻他也倒了下去。越来越多守在门口的教徒被杀,却连对方的影子者都没看见。偶尔有实力稍强的人,只来得及在死前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不是杀手,是忍者。”
和武士一样,守护着这个国家的人。
武士之国,这里曾经被这样称呼。
但忍者也为主君开辟疆土、稳固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并没有获得这样的美名与认可。
茂茂再次拔出手中的刀,指向正前方的大门。“跟着佑希子,冲进去!”“哦哦哦哦一一!!!”
在航站楼的顶层,虚在熊熊烈火中微笑着,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退缩。没有人想和一个杀到失去了意识,又还能死而复生的怪物战斗。他们最初确实是抱着耗尽对方所有体力、最终制服他来研究这个怪物长生不死的秘密。但经过几轮消耗战,除了堆积成山的尸体,他们什么都没得到。于是最新一批被投入到这里的教徒萌生了逃走的退意,但在此刻生死已经不由他们自己做主。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通往楼梯间的出口,胸腔就被一剑贯穿。“他疲惫了,大家不要怕!”
一直在最高处观望的星芒教教主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到所有教徒的耳中,“只要能抓住他,我就能用他的血复活你们。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未来我们的大业奠……”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颅就从高处滚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朵血花。教徒们尖叫着,虚却抬起头。
在看到那个浑身浴血的人时,他的瞳孔放大,心脏像是要从胸口炸开。女人卷而长的发丝在空中飞舞,仿佛一圈圈被风荡开的海浪,从手中武器滴落而下的却是猩红的鲜血。她看起来危险、冰冷、无情,将他的身与心全部淹没。
佑希子对着仿佛失了魂魄的虚,忍不住感慨。“这么多年了,你才是对我滤镜最重的人啊。”“连松阳都知道,我是在鲜血和杀戮中长大的忍者。”她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如猫儿般无声落地。她一步步靠近,走到这个被所有人畏惧的怪物面前。“你好像一个反派大boss。”
非常不合时宜的发言,虚的表情却稍微缓和了积分,虽然这幅模样在身后残活下来的几个星芒教教徒看起来还是马上就要继续杀人。“我从过去给你带了一点东西。”
佑希子举起那颗从过去带来的、阴差阳错还保有了从她体内被提纯后的白诅病毒的阿尔塔纳结晶,那是她从过去拿回来的、虚最早的一颗心脏。“这算是一份来自死亡的诅咒?诅咒你要在我寿命的尽头一起下地狱。”他们都杀过那么多人,大概上不了天堂吧。无所谓,回头去趟高天原就好了,嗯。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男人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淬毒的弯钩,偏偏在转向她时融化成缠裹蜜丝的蛛网。瞳孔深处摇曳的暗火既像要将她焚毁,又似愿为她匍匐成臣。他在佑希子面前将那颗结晶咀嚼下咽。结晶体回到本体手中又慢慢解开硬质化,变回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于是他像一头茹毛饮血的野兽,偏偏还是眼睛死盯着她的那种野兽。
连在暗杀中长大的佑希子对着这幅景象都感到不寒而栗,又忍不住被迷得七荤八素。而虚又在此刻将她拽进怀里,将自己的血也撕咬进她的口中。在地狱一样的世界中,宛如抓住最后的一丝光亮和希望。想将她奉上神坛,又想将她拖入深渊。
不过佑希子想的就简单多了,她刚才手刃了那么多敌人,现在她的肾上腺素全都爆表,非常想把这个精神脆弱又身强体健的家伙拖到自己的榻上。果然有句老话说的好啊。
所谓婚姻,就是将错误延续一生。
就算老公死了几次、换过人格,也改不了这条铁律。一一毕竟她就是这样在一个地方跌倒就干脆躺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