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棠的目光在请帖上快速扫过,停在尾端的落款上,正是萧时泽的妹妹,萧姝。
这位萧二小姐性情跋扈,行事张扬,却因为和萧时泽的关系,在一众贵女中人缘颇好。
贵族小姐素日清闲,萧姝除却偶尔赴宴聚会,大半光阴都消磨在一方花院里。她喜欢昙花,特意命人从南陆重金购得一批金丝雪魄,精心养育,花开时节必下帖子众邀赏鉴。
“阿姐去吗?”江含烟试探道。
“去。”江婉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萧时泽见面的机会,姜晚棠对此深信不疑,即便顾景还不曾给她下任务。
“那我也同你一块,免得爹发现后又责罚阿姐。”说着,江含烟拿回请帖,起身预备朝内院走,“我这就去给萧府回帖。”
“等会儿。”姜晚棠忙叫住她。
原书中,江含烟是见过萧时泽的。
当年,他在南陆平叛身陷险境,跌落山崖受了重伤,是江含烟将他带回采草药居住的小屋,悉心照顾,才救回一命。
只是萧时泽那时眼睛短暂失明,伤好后又着急离开,因此不曾知晓救命恩人的模样。
如果这次赏昙会,江含烟认出萧时泽,两人一旦相认,后面的剧情便没法走下去。
“怎么啦?”江含烟止住步子,回过头来。
“你想去吗?你若不想去,也无妨。”按照江含烟的性格,这样的宴会必然是能躲则躲,原书中江含烟也没去这次宴会,姜晚棠拐着弯询问,只待她说出那句不想去。
可让她意外的是,江含烟这一次没有拒绝。
“我在江南的时候就常听人提起金丝雪魄,但是一直不曾见过,”她扬了扬手里的医书,“书里讲这金丝雪魄是一味难得的药材,我便有些想去瞧瞧。”
“成,一起去玩玩,也挺好。”话说到这份上,姜晚棠也不好再劝阻,想着到时候小心行事,见招拆招,问题也不大,反正她擅长随机应变。
况且,萧时泽当时身受重伤,和现在的模样必定大相径庭,加上这么久不曾见面,夜晚光线不佳,就算两人打个照面,江含烟也不一定认得出。
日头重又照出来,空气湿闷潮热,蒸人得紧,姜晚棠收起桃酥,随江含烟一同朝里院走。
“你有没有听说过枯髓蚀?”走下长廊,踏入内院,望见江含烟收在厢房的草药,她忽而想起谢夕邺身上的毒。
“枯髓蚀?”江含烟停下脚步,皱眉回想片刻,“这名字好生耳熟。”
“是一种毒。”姜晚棠从旁提醒。
“一种毒?”江含烟思忖片刻,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之前跟师父学医的时候,听他说起过,这是一种从南域传来的蛊毒,甚为阴险,又极其霸道,一旦上身,便无药可解。”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许是想到什么,她一哆嗦,忍不住耸肩:“只是手段残忍了些,据说要以活人血肉置换。”
姜晚棠知道,原书中邺王正是通过这个方法,将体内血液换过三遍,才保住性命。
“而且,就算这样,也无法将体内的毒完全清除干净。”
“残毒发作时,有没有抑制的方法?”
姜晚棠眉头紧蹙,江含烟不免跟着担心起来,“阿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谁中毒了吗?”
说完拉过姜晚棠的手,屈指朝她腕上搭去。
“不是我。”姜晚棠任她动作,顿声想了想,最终没说是谁,只道:“一个朋友。”
“既是阿姐的朋友,我传信去问问师父。”指间脉象平稳,江含烟放下心来,“那人现今有哪些症状?阿姐一同告诉我,好叫师父对症下药。”
“我随你一同进屋拟信。”姜晚棠挽过她,两人并肩朝里走。
“好。”江含烟正侧首与她说话,目光不经意掠过她的后背,目光忽地一凝。
“阿姐,你肩头沾的什么?”她指尖一颤,攥紧了姜晚棠的袖口,朝她后背方向指。
姜晚棠脚步一顿,顺着她的视线偏头望去。
胭脂红的罗衫上,赫然洇开一片暗红,从右肩蔓延,斜斜划至腰际。
起初只当是在何处无意蹭到的漆痕,再仔细一瞧,那颜色沉暗发褐,边缘处还凝着细小的血痂,分明是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