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者的执念还是道上某种不成文的规矩,书里的男女主守身如玉,最大的尺度也只限于冰释前嫌之后的船上一夜,还含蓄隐晦得像是一首意象派的散文诗,所有露骨的笔墨都集中在女配和男配身上,人面桃花、西施浣纱、鱼翔浅底......花样多得连姜晚棠看了都直呼见识浅薄。
“你不是就要离婚了吗,谢家管不着你,按书里的设定,男配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你们俩要是能擦——”
“闭嘴。”
是,她是喜欢看颜色文没错,可看跟演能一样吗?随时随地上演活人春宫图,她可拉不下这张脸,也没这个嗜好。
命运的安排强势不讲道理,即便姜晚棠当时义正言辞地对韩夕说了不可能,并加上绝对、万万、打死我等一系列强调的前缀,可依旧没有避免在一天之后穿了进来,并且这一次,那个所谓的系统甚至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想到后面的剧情,她一阵面臊。
“萧世子到!”门口宦官通传声尖利细长,话音未落,周围骚乱四起,适才还矜持端坐的贵女纷纷起身,一窝蜂往入园的方向挤,一时珠钗摇曳,裙裾翩跹,惊得檐下雀儿扑棱乱飞,煞是热闹。
萧世子,就是书里的男主,萧时泽。
萧时泽是镇南侯府的嫡子,生得神采英拔,又惊才风逸,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弱冠之年便已名动京城。前岁南境平叛,他率铁骑直取敌酋首级,一战成名,先帝亲赐“玉面将军”之号,惹得满城闺秀芳心暗许,可谓是所有京中贵女的意中人。
姜晚棠见过这位世子爷,就在前几日。
同往常一样,那天她用完早膳,就躲进书房装模做样研读《女诫》,正看得入迷,一位扎高马尾的白衣少年凭空出现,剑眉星目,黑眸如漆,自称是穿书附带的系统,名叫顾景。
和她相似,这位系统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干活的拖沓性子,他没有解释为何姗姗来迟,只捡起姜晚棠受惊掉在地上的《风月公子俏寡妇》,掸落扉页上的灰尘,云淡风轻告诉她要想回到原世界,就是要走完所有剧情,并派给她第一个任务:上城楼,看男主一眼。
“完不成的话,你就要吃苦头咯。”他不紧不慢说完,将书放回她手边,吊儿郎当一笑,露出两粒虎牙:“男主已到城外三里亭,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啦。”
语调散漫,很是幸灾乐祸。
姜晚棠拎起裙摆夺门而出。在接连撞倒几位路人、跑掉几枚花胜之后,终于赶在萧时泽进城之前登上城楼,大气还没喘匀,便见一队人马迅速逼近。
那一刻,姜晚棠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不知道萧时泽的长相。原书中,作者对他的外貌进行了一大段重峦叠嶂般的四字描写,又是“龙章凤姿”,又是“风华浊世”,乍一看辞藻华丽,仔细读下来却发现根本拼凑不出一张具体的面孔。
马队已至城下,她心一横,扒着齿墙大喊:“萧时泽!”
为首赤色焉耆骤停,马上玄甲男子勒缰抬首,眉间一点朱砂痣被阳光映得灼目,姜晚棠飞快看他一眼,保险起见,又一一扫过其后数十铁骑,直到神出鬼没的顾景确认任务通过,这才尴尬一笑,逃离城楼。
还真是惊鸿一瞥。
姜晚棠扭头望了一眼闹哄哄的人群,慢慢悠悠朝假山走,按照顾景的交待,今天,她要完成第二个剧情任务——故意落水,被萧时泽救上岸,好让他记住自己。
女配向来活在全书鄙视链的底层,心思毒辣,双商却不会太高,姜晚棠不理解江婉昙的脑回路,但是只能尊重。
她找好角度藏进假山洞,从石头缝里留意萧时泽的位置,只等他一靠近,便跳进湖中大呼救命,听荷则侯在湖边的树下,若萧时泽见死不救,就声泪俱下,苦苦相求。
树影婆娑,漏下细碎日光,萧时泽在一众贵女的簇拥下缓步走来,姜晚棠躲在暗处,终于有功夫仔细打量这位传闻中的男主。
先看身高,久经男场,她练就一双犹如精准量尺的火眼金睛,一八一点五,勉强过关。再看皮肤,白,但不够白,她喜欢如新雪般凛冽凌厉的冷白,有一股不近人情的干净。接下来是五官,精致,但不惊艳,宛如一块温润的白玉,虽美,却美得毫无锋芒,不能给人留下冲击性的深刻印象。
倒是眉间一点朱砂痣,艳如凝血,像名家挥毫时不慎溅落的丹砂,硬生生给这幅水墨丹青添了三分明艳。
身为资深颜控,十级美男鉴赏家,姜晚棠很快得出结论,中等偏上,比前夫差远了。
“来啦来啦,小姐,快快快。”听荷小声催促,藏在身后的手腕拼命摆动,示意她赶紧做好准备。
眼看萧时泽离她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姜晚棠掐准时机从洞穴挪步出来,走到假山边沿,在心里默念,三、二、一——
“扑通——”
巨大的水花在湖心迸溅开来,一大群人正乌泱泱走过假山,见状纷纷转身,朝姜晚棠落水的方向望。
姜晚棠从小在水边长大,游泳是她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此时为了迎合原主人设,只能假装毫无章法地胡乱扑腾,忙不迭压下遇水后在脸周膨开的裙摆,见缝插针连喊几声,“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