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貔貅的毛发便没有幼年期那般柔软,这毛略硬,也粗糙,生的确实在好看,憨态可掬,尤其这两只肥脸短嘴的,耷拉地两只′黑眼圈'令人爱不释手。
嬴政摸了两下取来手帕擦手。
从牵银手里接过竹笋剥来送到玄皎嘴边,般般感慨,“貔貅好聪明啊,即便它们长大后我们并未每天都来看它们,它们仍旧记得我们,一听声音就过来呢。”
“若是胆子大些,用处倒是会有许多。”赢政若有所思,“难以想象蚩尤骑着它打仗,果然这些故事都是杜撰的。”
“按李斯所言,蚩尤时期貔貅胆子大,还是肉食动物,没准是真的呢。“般般却有不同的见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都是演化的结果。”猝不及防从表妹嘴里听到这么有哲理的句子,嬴政多看了她好几眼。般般炸毛:“看什么看。"的确不是她发明的句子。牵银实在忍不住打断王后,“王后,竹笋是零嘴,还是少给貔貅食用的好,今日它们没怎么吃竹子,还是得哄着多吃些竹子。”这是她拿来哄貔貅回屋子里睡觉用的。
般般讪讪然,“噢。"立即把竹笋还给了牵银。玄皎抬起脑袋,目光跟着竹笋移动,摸了摸它的脑袋,她哄道,“回去休息吧,吃竹子噢,明日我还来瞧你们。"她指了指屋子的方向。玄皎洪亮地叫了一声,当真慢吞吞扭着屁股,跟随牵银回去了。妹妹离开,玄曦也丢开篱笆追了上去。
待牵银处理完出来,王上与王后竟然还没有走,她看了看四周,迟疑不已。“正是在等你,快走吧。"般般声音轻快,冲她亲昵的招招手。路上,般般主动开口询问:
“牵银,我记着我跟随王上入宫那年,你才十四,如今你有二十六了,对未来可有什么打算么?”
牵银略有犹豫,默了片刻,轻声道,“奴婢但凭王后做主。”“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姐姐。”
“奴婢不敢。"牵银如何听得了这种话,王上可还在旁边儿呢,她吓得就差没跪下了。
“这有什么,"般般摆摆手,“前些年我于这些事上不敏锐,竟然忘记你也到了岁数,方才见你有条不紊的收玄曦它们回屋子,温柔又有耐心,一如当年你待我那般。”
“放你出宫去自己生活,我不大放心,你知道,外头很乱。"她认真的捞起牵银的手握着,“可不放你出去,在宫里蹉跎也是苛待了你。”牵银小脸迷茫,“其实奴婢也从未想过这些事。”“没关系,我仔细想了想,替你想了三个法子,你今日回去考虑考虑,不刍。〃
“第一,外放你到六疾馆去当差,每月拿俸禄过活,在医馆见的人多,亦有学习的机会,未来还会有无限的可能。”“第二,我帮你留心,选一个夫婿成婚,你是王后的贴身侍女,那些个小将、侍卫能娶你是他们高攀,来日他们建功立业,若是做了大将军,你便是正经的夫人,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第三,玄曦与玄皎熟悉你,你仍旧如现在这般留在我身畔,你服侍的很不错,我们待在一块一辈子,我不会亏待你,我的孩儿会荣养你。”牵银霎时间红了眼圈,抬手抹泪,“奴婢让王后娘娘费心了。”般般笑笑,轻轻拍拍她的手。
来到这个时代,她便清楚与下人是做不成朋友的,因为她们生来地位不平等,即便姿态放得再低也不可能成为真心朋友,那么,温良的主子善待忠心的化从,已是最好的结果。
回到朝阳宫,梳洗过要休息。
般般还有些小小的忧愁,“其实我希望牵银去六疾馆。”嬴政随口道,“她不识字,也不是孩儿了,再去念书识字未必有那个闲心和精力。况且依我看,她对医理也不甚感兴趣,嫁个好人便也罢了,你对她已足够仁善。”
就不爱听这种话,虽然有些道理,“从云也到年纪了。”“你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离你太远。"嬴政侧过身来。“嗯?”
“从云自幼服侍你长大,知道的辛秘数不胜数,她不能外放。“赢□口身,眸光在烛火下折射出琉璃色泽,“我会为她挑选个好人赐婚。”不仅是姬家的私事,连同这些年秦宫内发生的大事,许多从云也都一清二楚,其实像这样的得用且忠心的奴婢,最好的结局便是终身服侍主子。般般如何不懂?
她说,“从云忠心耿耿,我当然也要为她考虑。"人是感情类的动物,会寂寞、会需要陪伴,不能仅仅因为她忠心,便要剥夺她其他的需求。还是明日问问从云自己的想法好了。
次日,嬴政上朝去了,般般起身后将两个人都叫到身边来一一询问。从云诧异,几乎没有思考,立即道:“奴婢当然要留在宫里服侍王后一辈子了,外头哪有宫里舒坦自在?“她又不是傻子,秦宫并无妃妾,万事王后一个人说了算,见了外人,亮出自己的身份,旁人就要多尊重几分。在秦宫的众多宫奴中,她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谁见了她不赔个笑脸喊一句从云姑姑?
“奴婢没有什么追求,陪着小娘一辈子便也是了。"她温情脉脉唤了王后尚未出嫁的旧称,这话不是假话,字字句句真心。当然她作为正常人也有别的私心,如今的生活她很满足,也很体面,她喜欢这份体面,这没什么不好的。
般般连着问了好几次,确认从云并无任何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