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依偎在他身边,“这些都是男孩的名字,就没有女孩的吗?'“你忘了,前几日请侍医来诊脉,说他是个男孩儿。”“那也有可能是诊错的。"般般嘀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服气什么,摸摸肚子仔细读这些字,“子愈,怀瑾、南仲、既昭……怎么全是一股子扶苏的味道!她当即不爽,“我不要!我不要!”
给自己儿子取名也一股的文艺范儿是吧!
“…“表妹没说,嬴政压根就没往那边想。“我取错了,我取错了,莫哭。"眼看表妹眼眶包满了泪珠,他又是懊恼又是后悔,干脆将这张纸团成球丢掉,“不要这些。”受了委屈的人,一贯包不住泪,她一股脑的推操他,尽说些讨厌他、不要他碰自己的气话。
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几乎要将整个昭阳宫淹没。嬴政哄了妻子半刻钟才将人哄好,说与她一同取。般般瞪了他一眼,翻开秦简看了起来。
嬴政念了几个字:“《卫风·伯兮》有一句′邦之桀兮′甚好,木高为桀,如松立危崖,英武超群,正合了大秦武士的凛然气度。”般般托腮思考:“嗯……待定吧。”
嬴政赶紧写下来记住,她探着脑袋看,原来这个桀字,脑子里顿时冒出来反派嚣张的笑声'桀桀桀桀~
“………“有点难崩。
“倬字也不错,取自《大雅》,寓意心胸广博,具王族恢弘气象。”般般这回干脆:“不好听。”
随后嬴政提一个,般般否决一个,两人拉扯了足足有一整个上午。最终,她在赢政写下来的数百个字中,圈出了一个"肇'字。她默念表兄说这个字时的释义:开创社稷,祀天授命,藏革故鼎新之志,极尽天命与权利气势,颇有锐利之姿。
宛若军令战斧亲自劈开格挡,诵之如闻战阵号令。“嬴肇,读起来好像鹰爪啊。"般般开心了,捧着嬴政的手蹭蹭,“表兄果然会取名字,这名字与赢政一般好听。”
嬴政取个名字,取累了,想不到他攒了三个多月的名字,一个上午全被否了!
不过被选定的这一瞬间,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期许,他调侃,“没有王后的首肯,太子的名讳如何能定?”“我们肇儿刚出生便是太子吗?"般般装傻,喜滋滋的矜持。赢政如何看不懂妻子的小表情,故意道,“若王后想等两年也可以。”她顿止嘴巴撅得老高,可以挂油瓶了,狠狠掐他腰。肚子里的宝宝有了名字,般般老是念肇儿,一会儿又变成了鹰爪、鹰爪,念多了她发了会儿呆。
忽然,她′啊!'了一声。
赢政正在自己收拾毛笔,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怎么了?”般般茫然半响,摸着肚子,不大确定道,“刚刚,他好像动了。”“现在吗?"现在就会动了??
赢政微愣,整个人紧张了起来,“还有没有动?”“你摸摸,你摸摸呢?"般般捞起他的手放在肚皮上。两人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还没有降生的小生命,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秦驹靠在柱子边差点睡着,生怕被主子看到自己在偷懒,站直了使劲儿眨眼睛恢复清明,往里头看了一眼。
秦王正单膝蹲下,摸着王后的肚子。
打了个哈欠,秦驹放下心来继续打盹,又是一个栽楞,他醒了,重新去看,好家伙,秦王还是这个姿势,就连王后也坐着一动不动。他疑惑了,这是在做什么呢?
下一秒。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动了动了动了!!!”激动地,亢奋的,夫妻俩捧着手脸红脖子粗。秦驹肩膀一滑,吓的险些摔倒。
“是什么感觉?”
“好像小鱼吐泡泡,他在我肚子里吐泡泡。“般般生涩的用手比划着去形容,昔年她下水捉鱼时,感受过类似的滋味。嬴政含笑道,“侍医说孩儿生活在羊水中,轻轻动一动想必那些羊水会跟着一同动荡,你说的小鱼吐泡泡便是由此而来,也像蝴蝶振翅。”微小、漂浮,却稳稳地穿透两人的指腹,抵达手心。很难形容此刻的心绪,其他的所有所有不愉快,都被抵消了。嬴政抬着头,窗外的晨光穿透进来,映在她圆润白净的面颊上,她眉眼弯弯,眉眼、嘴角挂着满满的开怀与幸福。
他听见自己心间的涟漪被波动,她所欢喜、热爱这世间的所有,他好像也能共鸣了。
她让他感受到了美好与希望。
这是与他想要站在权利顶尖所张开的野心完全不同的满足。他人生的无数瞬间,都有着她的影子,这些重要的时刻,也由她亲手组成。她感到幸福与开心,他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心也跟着片刻摇颤。“遇到表妹,我很幸运。"他坦然笑道,“还有你。"他轻弹了一下她的肚皮。“我知道。"般般眼前一亮,“我也很幸运。”她与赢月说过的话在当下应验,还有什么比赢政亲口说出这句话更有信服力,她想的不是别的,而是真心相爱的人,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幸运星,爱他又心疼他。
正如他心疼她一般,其实她这一生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罪,表兄却总觉得亏欠她。
那他一定是太爱她了。
这么想着,她甜滋滋的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