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韦记不清自己说了几句你疯了,他当真觉得姬长月无可救药,“私生子留不得!如果王上的血统被怀疑,大秦要大乱,你以为你的太后之位是谁给你的?”
“你少这么假惺惺的,我政儿当年被质疑血统,也没见你自尽以证清白。”姬长月嗤之以鼻,“你心里真有大秦,真有政儿?”“这如何能一样?"吕不韦苦口婆心,“当年之事是华阳太后恶意编造,为的是替成蛟夺王位,是子虚乌有的,压根没什么人相信。若你与嫪毐有私生子的事情被曝光,只会进一步坐实当年的谣言。”太后能与嫪毐生下私生子,那秦王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这样与别人生的?“那他就完了!等着他的是被赢氏宗室推翻!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姬长月愣住,连连向后退了数步,仓皇的面色骤白,“这…这不可能……”“谁才最重要你分不清吗?"吕不韦恨铁不成钢,质问她。“政儿…政儿!我的政儿最重要。”这还用选吗?姬长月慌了神。“你究竞将那孩子藏到哪儿了?"吕不韦赶紧道,“我会帮你。”“邯郸。“姬长月瞬间泪溢满,想起大儿子嬴政,她心一狠,闭上了眼睛,“杀了吧,那是一对双胞胎,是我的侍女青灼带着他们,想必此时他们就要到邯郸了。”
吕不韦收到准确的消息,扭头便要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那嫪毐?”姬长月没有回头,“容我再想想。”
吕不韦叹了口气,避免夜长梦多,他开口道,“嫪毐受我的指引到你身边去,你的所有喜好都是我告诉他的,他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你自己分辨分辨吧。”
姬长月猛地回头,门口哪里还有吕不韦的身影,她站不稳,身子连连歪斜,直至后腰抵在方桌旁,宽袖将桌上的东西拂到了地上。“啊啊啊啊阿啊!"她尖叫着将所有能抓到的东西抛掷到门上。听见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凄厉尖叫,吕不韦脚步微顿,扯了扯唇角,重新望向前方,提步离去。
他掩藏于宽袖下的手臂,竞然还在轻微的颤抖着。来不及细想,刚出甘泉宫,他迎面撞见了秦驹。他前脚刚入宫,后脚秦驹就过来了。
若无秦王的示下……
吕不韦立即收起所有不必要的情绪,紧着心弦露出一抹笑,“府令君,要去甘泉宫啊?″
秦驹侧手示意,旁边的寺人端着一只托盘出现,上面放着一只白玉瓷碗,汤药呈现浅褐色,散发着徐徐热气。
他和眉带笑,捏着嗓子细细道,“太后身子不适,王上寻了方子为她治病,这是侍医新研究的药,这不,刚熬好便急哄哄命仆送过来了。”“相邦可是有要事相议?太后身子不好,不能长久的劳心,还望相邦体恤。”
吕不韦点点头,“正是,正是,王上孝顺,我也很欣慰哪。”“那我不便打扰了,这就出宫去。“他指了指外头,示意自己要走了。秦驹赔笑,侧身相让。
望着吕不韦的身影远去,他收起了笑,
端着药进入甘泉宫,镜心立在门边,轻轻敲敲门,“太后,府令君来了。”秦驹揣着手臂,手指轻轻敲击自己的手臂,瞥过眼睛与镜心对视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镜心垂下头,将袖口折起来的纸取出递给他。他接住藏进袖口,冲她赞许点头,示意待会儿会有赏赐。不多时,服侍太后用完药,秦驹回到了承章殿,那封折好的书信他没有打开看,直接呈予秦王。
嬴政微微顿住,探出的指尖在书信上犹豫了足足有三四秒,才捡起翻开。秦驹弓着腰,不敢看。
他心心里清楚,秦王犹豫的那几秒钟,恐怕是畏惧看到的内容不是自己想看的。
嬴政一目十行,整篇书信看下来,宽阔的肩膀稍稍放得松弛,慢慢坐了下来。
相邦问:谁最重要你分不清吗?'
太后答:政儿最重要。’
这两句话,他反复看了三遍,旋即重新将书信折起,丢进了火盆中,待火舌将泛黄的纸吞没,燃为灰烬,他重新带起笑意看向秦驹,温和道,“传膳吧,不早了,给甘泉宫送些太后爱吃的。”
“诺。”秦驹松了口气,旋即示意,“王后还歇着,这边?”“传吧,寡人叫她起身便是。”
般般睡着,被表兄喊醒,说是该用晚膳了。揉揉眼睛,被扶起身,她懒懒的不愿起,伏在他的怀里喃喃,“我方才做梦了。”
“梦见什么?”
“梦见表兄要过生辰,姑妹做了鸡丝面给我们吃…好久没吃了。”“阿母还病着,待她好了,定愿意再做给你吃。"嬴政怜爱妻子,轻轻抚摸她披垂在后腰的三千青丝,“先吃膳坊做的吧,你不是也爱吃么?”“我只是随口一说,怎能劳累姑妹。"般般撑起身子,打起精神来,“我们吃饭吧!”
今日的晚膳很简单。
卤的软软的鸡肝被切片装盘,配了蘸酱;
两碗红枣鸭血蔬菜汤;
新鲜的竹笋炒肉片、炖鱼片、
一小碗蛋黄拌饭。
这些都是吃了对孕妇身子好的,做成了般般爱吃的口味。这会儿她少量用上一餐,待到夜补再用一顿,后半夜大概率会饿醒,届时还会再吃。
侍医说要少吃多餐。
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整个人都呆了,“我阿母还在昭阳宫,我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