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神情恍惚一瞬,她只知道最后胜利的是秦国,这其中的诸多细节全然不知,现在想想,站在其他国家的百姓眼里,秦国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吧?韩客不会、也绝不能理解般般为何身为赵人,却能嫁给秦人,在她看来,般般是个背叛者。
这是家国仇恨、刻进骨子融入血肉的大事。可她不会知道,般般并非真的赵国人,不如说她一开始的内心归属便是华夏,来自赢政亲自开创的华夏国。
她甚至也并不懂得战争的残酷,因为她没有遇到过,要如何切身体会呢?“她以为我会贪恋美色,周游列国,在齐国居住多年后又去了韩国寻找机会,没想到真的被她碰到了,她取韩客而代之,企图以美色蛊惑我,想要在入后宫后伺机刺杀。”
毕竟她身为女子,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秦宫戒备森严,就连入朝都会检查,不得携带兵器入内,踏入咸阳殿,甚至都不能穿鞋。她的确美丽绝伦,但赢政并非贪恋美色之人。就算他心中没有所爱之人,也绝不会只看她人漂亮便收入后宫。“夏太后,不认得韩客吗?"般般后知后觉,慢慢问。嬴政摇头,“她久居深宫,怎会认识韩客?也不过是通过韩人搜寻到这样一位富有才华又貌美无双的女子,就连真正的韩客,也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非所谓的王公贵族。”
“没想到搜刮到一个来自赵国的细作…“也不知道夏太后作何感想。话已至此,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互相抱了许久,嬴政突兀的问,“般般,你是怕了么?”表兄已经许久不曾唤过她的小字了。
般般怔愣过后,坚定的摇头,“我不怕,表兄做的是正确的事,我深信不疑,也绝不会疑心你、疑心嬴政。”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怀疑赢政,起码在般般看来是如此的。般般能听到表兄跳动的心跳声,咚、咚、咚。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手掌心因长久习武留下的薄茧剐蹭的她肌肤痒痒,温和的呼吸自上至下,将她笼罩其中。她不自觉搂住他的脖颈,依恋的蹭蹭他的下巴。他捧起她的脸,目光逼近,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一一“你爱的是我,还是嬴政?”
这又是什么问题?
般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表兄不就是赢政吗?”他将指腹按压在她的脸颊与侧颈上,感受她鼓动的脉搏,判断它是否会急促、频率加快,“你听不明白我在问什么?”“我……般般脑内一片空白,的确茫然,凭借着本能作答,“我爱的是表兄,无论表兄是谁。”
“那么,当日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开一起邯郸?“若非他用强,只怕是两人后半辈子再无交集。
这下般般诡异的听懂了他到底在问什么。
若是那份心悦是从离开邯郸之前便萌芽,她的确从头到尾心悦的都是表兄而非嬴政,可若不是,那她对他的感情,便加注了一层来自后世'的滤镜。她懵了,没想过这个问题。
表兄这是自己吃自己的醋么?
看起来不仅仅是吃醋这么简单……
他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么另类新奇的角度呢?她想了片刻,不加隐瞒,“因为据我了解的,你会有很多妃子,很多很多,孩子也有很多,甚至在一统六国之后你抹去了自己王后的存在,没人知道你的王后到底是谁。”
嬴政的手细微的抽动了一下。
“在我的心里,表兄会疼我,保护我。嬴政不是,嬴政是一位陌生的只存在于历史书中的君主,我害怕我会死,况且我还有家人,不想离开邯郸,不想离开他们。”
般般坦然,直面了当时自己的恐惧,“我找不到属于我的位置,对未知感到恐惧。”
“现在还怕?”
“现在不怕了。”
般般摇头,“我心悦的是表兄,不过选择相信表兄以后只会有我,的确是因为知道了你是谁,对表兄天然的信任,认为你不会骗我、伤害我。”嬴政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的位置。”“是大秦的王后,绝非一个被磨灭存在的王后,我要让你我的名字永远连在一起。”
般般目光幽幽,这下是真的想哭了,还好最后关头忍住,伏进他的怀抱,“那你可一定要活的长长久久的。”
其实秦二世而亡,般般认为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表兄仁慈,没有将六国余孽都杀掉,容忍他们活着,他们蠢蠢欲动,被表兄攻破城池击败,自然也只会畏惧他,他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他完成了常人所不能完成的事情,可他又到底只是一个人类,是人就会死。大秦帝国由他缔造,也只有他能守的住,别人做不到的。当时有多少人等着他死呢。
就如同战国大魔王昭襄王,列国都等着他死。他死了其他枭雄才有机会。
“何止长长久久,我想活千岁、万岁。”嬴政闭上眼睛,沉重的话题一扫而空,气氛仿佛也没有那么凝重了。
她好像不干呕了,果然跟表兄时说说话有奇效。般般打起精神来,不愿回想′韩客'之死,转而说起了羹儿与李斯小女的事情。
“有何配不配得上之说,再娶旁的也就是了。”话音刚落,嬴政挨了一巴掌,那手掌′啪的′无比响亮,抽的他后肩犯痒痒。………“他揉了揉,抬起头看向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