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越仔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成日睡那么晚。“说完,又顺势问岑姝,“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要是他惹你不高兴,尽管跟uncle说。”
岑姝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连忙摇头:“没有啊,我们没吵架。”梁怀暄挂好围巾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在岑姝斜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岑姝转头看向他。
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轮廓愈发冷沉,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随手拾起一本财经杂志翻阅。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梁怀暄头也不抬地开口,声音不疾不徐,“跟诺宝没关系。”
又过了几分钟,梁晋鹏对梁怀暄说:“人都快到齐了,阿暄,你去楼上…“不用叫了,我起来了。”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梁柯越刚好从楼梯上走下来,目光与岑姝短暂相接,脚步稍稍一顿。梁晋鹏看着小儿子顶着一头乱发、眼下泛青的颓唐模样,眉头越皱越紧。尽管顾及在场亲友,他仍压不住火气:“Felix,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昨晚又去兰桂坊喝到天亮?还是去玩摩托了?”
客厅里霎时安静。
几位长辈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楼梯口。
梁柯越却浑不在意地走向饮水机,接了杯冰水一饮而尽,态度略散漫地回答:“阿爸,我成年,喝个酒犯法?”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又怎么了?”
父子间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梁晋鹏额角青筋微跳:“我真系唔明,你叛逆期究竟要持续到几时?就不能学学你哥.…”
玻璃杯被重重搁在大理石台面上,梁柯越突然转身,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点解次次都要拿我和他比较?这个话题永远过不去了是吗?”梁晋鹏呵斥:“梁柯越!”
此时,梁怀暄翻杂志的手一顿,微不可察地蹙了眉,以往这种时候,他都会开口打断。
他刚要出声,岑姝看到他的表情,抢先笑着打圆场:“Uncle,柯越起床气你知道的嘛,你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的。”梁怀暄作为被比较的当事人,此时若开口劝解反倒显得刻意,肯定吃力不讨好。
岑姝适时从包里取出一支深蓝色礼盒,递过去,“Uncle,我在伦敦给你挑了一支钢笔,特别定制的纪念款,很适合批文件用。”梁晋鹏脸色终于缓和,接过礼物,这才有了笑意,“还是女仔贴心。“他瞥了眼小儿子,摇摇头,“也是,我跟你这混小子置什么气,生你好过生块叉烧。”而梁怀暄看着岑姝的侧脸,心下了然,她总是这样,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总愿意做那个调和矛盾的人。
他并不会为她替柯越解释感到生气,反而觉得庆幸,她明明是娇生惯养长大,却这样善解人意。
“不只有uncle有,我还给怀暄哥哥也买了一支大班。"岑姝像是变魔术样,又从包里拿出一支钢笔递过去。
梁怀暄微怔,看到她悄悄使眼色,唇边勾起一抹笑。他伸手接过时,两人的手指在盒沿短暂相触,他没有第一时间放手,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多谢,我很中意。”不知说的是钢笔,还是她。
岑姝耳朵有些发烫。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梁柯越不知何时已经晃到岑姝身旁,懒散地往沙发扶手上一靠,“我的呢,我也要礼物。”
梁晋鹏正摆弄着新钢笔,闻言笑骂:“你在伦敦天天缠着诺宝,还好意思要礼物?″
“嗯。“梁柯越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梁怀暄手中的钢笔,“我觉得这个钢笔就不错,哥,我也喜欢,不如给我吧?”
梁怀暄依旧端坐着,脸上的神情也很淡,从容开口:“这支笔确实很好。他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梁柯越,“但我很中意,不能割爱了。”说完,他将钢笔妥帖收起,“我会好好珍藏。”兄弟俩无形交锋着,暗流涌动,除了岑姝没人读懂他们话语之中的深意。而梁柯越看出他的动作,扯了扯唇。
“你跟你哥要支钢笔做什么?“梁晋鹏不解,“你想要,爹地书房仲有好多,任你拣。”
梁柯越也毫不退让,似笑非笑:"可我就想要哥哥的这支。”就在这时,佣人适时走来打破了僵局:“先生,晚餐已经备好了。”梁晋鹏率先站起身,“走,先吃饭,今日让厨房炖了汤,喝点暖暖。”饭桌上,岑姝坐在梁怀暄旁边。
餐桌中央摆放着一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素雅的白色茶花,间或点缀着几支淡紫色的洋桔梗,花枝错落有致。
今晚的菜色显然也是精心准备的,松露酱焗龙虾、清蒸石斑鱼、鲍鱼焖鸡、上汤芦笋,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花胶炖汤。另有几道时令小炒盛在精致的青花瓷盘中,色泽鲜亮,香气四溢。饭桌上,几位叔伯姨母正热络地聊着天。梁家姑妈梁敏笑着打趣:“诺宝和阿越真是般配,看着年轻人在一起,我也觉得心情变好了。”岑姝握着筷子的手一僵。这些年两家人的打趣她早已习惯,可此刻却如坐针毡。
她下意识抬眼,正对上梁怀暄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目光。梁怀暄垂眸看了她一眼,抿了口酒,突然又敛了敛眼眸,把杯子放了回去。看上去像是心情不太好。
岑姝刚要开口解释,梁晋鹏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