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冬至。
宜栽种,忌会友搬家。
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机修厂,医务室。
因为下雪的缘故,病人相较平日反倒少了很多。
丁秋楠侧头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眼看着又是新年,回头也该去趟供销社,给家里置办点年货了。
“丁医生,你订的报纸到了,还有一封铁道医院的信。”
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丁秋楠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只见医务室门口,站着个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
胸前别着的徽章上。
红底金字的人民邮政,很是抢眼。
“你是叫张北斗?”
丁秋楠依稀记得是这个名字。
因为他经常来厂医务室送信。
“丁医生您记得我?”
男人似乎很惊讶。
厂里已经都传,说医务室的丁医生是个冷美人。
平时除了工作外,不怎么爱跟人说话。
没想到还能叫出自己名字。
“嗯。”
“你经常过来送书信,次数多了就记住了。”
丁秋楠点头。
伸手接住对方递来的报纸和书信。
“丁医生是准备报考医学院?”
张北斗有留意过。
丁医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不同医学院的回信。
他虽不知信里面的内容。
但只要结合丁医生的工作。
其实也不难猜到。
“谢谢。”
丁秋楠并没有回答对方的提问。
而是略显失落的道了声谢。
“那…丁医生你先忙。”
“正好厂部那边还有几封信要送…”
张北斗隐约意识到。
自己刚才的问话可能有点唐突。
赶忙找了个借口开溜。
丁秋楠等邮递员走远,这才随手把门关上。
重新走回工位,先拆了那封信来看。
没过多久,丁秋楠就将信纸揉搓成一团。
其实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往各大医学院投递自荐信。
想通过发表医学社论,再加上厂领导推荐的方式,拿到特批录取名额。
但是每次都被卡在政审环节…
就因为父亲曾在报刊上,发表过过激言论。
“唉~”
丁秋楠将信封上的字迹,用钢笔反复涂抹。
直至看不清任何笔画。
随即连同信件一起撕碎,扔去垃圾篓。
憋了半天的劲,一下就卸掉了。
但很快,丁秋楠就调整好情绪。
她深吸了几口气,随即又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雪景。
想起那日大雾,褚卫国念的那首诗。
“雾来了
我像一株草
站在雾里
数自己的影子。”
她竞不自觉的小声念了出来。
随即释然一笑。
好像一切的不快,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丁医生!”
“丁医生,快看!”
“小褚上报纸啦!”
突兀的,梁拉娣的声音从过道传来。
随即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隔了几秒后。
梁拉娣才气喘吁吁的冲进医务室。
指着手上的报纸,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再发出声来。
“什么上报纸了?”
丁秋楠看她急成这样,耐着性质询问。
眼神也不由往报纸上看去。
「二食堂试菜宴…」
她只看到这六个字。
后面的则梁拉娣的衣袖挡住了。
二食堂,那不是他上班的地么?
“小褚!”
“丁医生,你快看。”
梁拉娣缓了好半晌,总算反应过来。
忙把手里的那份报纸塞过来。
“斯拉夫代表团访华,二食堂试菜宴上小试牛刀!”
丁秋楠拿过报纸,您着头版上的新闻标题。
这是《光明日报》最新一期刊印的头版新闻。
配图是二食堂后厨的一张合影照。
那其中赫然就有褚卫国。
这可是《光明日报》啊!
同《人民日报》,《红旗》,被统称为两报一刊。
在国内的权威地位毋庸置疑。
然而,下一秒。
梁拉娣又给她递了份人民日报。
同样的标题。
不同的是配图换成褚卫国的工作照!
丁秋楠有点愣住了。
拿着两份报纸反复对比。
“丁医生,我也不绕弯子了。”
“今儿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到底咋想的。”
“你要是觉着不成,我也好把话传过去。”
“免得耽误功夫…”
梁拉娣这手欲擒故纵,玩的很熟练。
自从上次安排他们见面后,梁拉娣隔三差五的就往医务室跑。
每次都会旁敲侧击,探探丁医生的口风。
“我没有说不同意…”
丁秋楠闻